正在夏佐微笑的時候,他臉色猛地一變。
繪梨衣臉色擴散開極具的驚恐。
當我以為從此美好的幸福就要開始,可是我忽視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位神靈存在————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達成交易——」
「零已複製了【審判】言靈,隨時準備參戰!」
已經晚了,在東京城,因為昏迷醒來後的路明非已經跪倒在了叔叔和嬸嬸的墓碑前。
不知道過了許久,全國都和他一樣,陷入了這巨大的悲傷里。
路明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內心會一點點塌陷。
他相信夏佐也相信繪梨衣,相信他們會沒事相信他們可以照顧好自己,可是當他醒來,東京像末日一般,什麼都沒有,只有像冰川一般平靜的荒野。
然後他找不到夏佐和繪梨衣,他們的通訊頭像像是拋棄掉他般永久灰暗。
而昂熱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繪梨衣做的。
而現在,他們正成為卡塞爾學院乃至整個世界的公敵。
自那以後,他感覺自己靈魂都漂浮起來了。
記憶開始凌亂,不受控制的浮想聯翩,從內心深處咕嚕咕嚕往上冒。
他想起了臨別時叔叔追上來告訴他的話「叔叔不知道你惹了什麼麻煩,你們年輕人見的世面大,有些事不願告訴我們大人,我問也沒用。我以前也惹過事跑過路,跑路身上千萬得有現金!銀行卡信用卡跑車都沒用!」
大量大量曾經叔叔懼怕嬸嬸而悄悄給自己零花錢,讓自己上學不餓着的記憶。
他忽然泣不成聲,他知道這一定是路鳴澤在他的絕望之上再扔的一把毒藥。
可是他現在多麼需要。
心臟像是撕裂那麼疼啊。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假裝不懂,像鴕鳥一樣埋在地上,可是現在。
路鳴澤用詭異的魔法把他心挖出來強迫他看。
藉助他那內心無法抑制的哀傷,悲鳴出來。
是啊原本站在道德方面,他的家人槽點滿滿,可是仔細想想,他們的所作所為,卻正是那個普通階層所會選擇的。
嬸嬸就是個農村婦女,沒有高學歷高素質,她像是突然亂入了大觀園的劉姥姥,沉醉於虛假的紙醉金迷。
她嫉妒媽媽,她有限的學識看不到自己和喬薇尼的差距,她連帶着討厭路明非,因為路明非的存在時刻提醒着她的失敗。
說到底,路明非和她毫無關係,叔叔背地裏疼愛路明非是因為他們有血緣關係,而嬸嬸和路明非說到底還是陌路,她又憑什麼像疼愛自己的親身孩子一樣,疼愛一個她十分嫉妒的女人的孩子?
是呢是呢,他本來就應該理解啊!
直到他帶着黑道公主最終讓嬸嬸剛剛高漲的自尊心瀕臨死線最終決裂,可是他們內心仍然是有路明非的啊!
因為這就是親人啊!
周遭的鏡頭開始加速,模糊,路明非又仿佛看到了來自陰間的新聞。
平日裏唯唯諾諾的叔叔在鏡頭前大聲控訴日本政府,平日裏欺軟怕硬的嬸嬸在鏡頭前撒潑打滾......兩個人的在異國他鄉強硬的憤怒了一次,為了侄子。
這時,叔叔嬸嬸忘記了路明非帶着海軍陸戰隊來家裏亂搞,忘記了酒店裏的打臉,忘記了平時多討厭多嫉妒的媽媽一家,只記得,路明非也是路家的一員,是他們夫妻倆親手養大的孩子。
新聞切換,是夏佐現在和繪梨衣溫馨在一起的場面。
繪梨衣依偎在夏佐懷裏,夏佐尷尬而沒有拒絕的側臉,看着手機上東京被抹去的新聞,卻露出開心的笑。
他跪了下來,身上氤氳出了黑色的瘴氣。
還有啊還有啊。
他想起小魔鬼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這個女孩本該屬於你的,那個男的他本應該屬於盜賊,你應該奪回來,你應該憤怒——
路明非用顫抖的雙手捂住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不發出。
這男孩似乎根本不願意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所以他選擇不看,他本該是這種懦弱的想把頭埋起來當鴕鳥的傢伙。
第七十七章:路明非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