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建築和充滿科技感的電子屏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各種顏色的燈光填塞其中,不夠明亮的光線讓空間看起來渾濁不堪,也讓街道充斥着新舊的割裂感。
徐獲迴避了黑暗處投過來的目光,抬頭看了眼街道的左側,因為樓棟阻擋,他看不到東區建築的模樣,但巨大的紅光照亮了半邊天空,可見規模巨大——這也應該是他剛才在巷子裏看到的光。
街道上空到處都是盤飛的飛行器,沒有多做停留,他快步向監察部走去,不過剛拐過彎就感覺身後有好幾個人跟上了自己,而等看到他是奔着監察部去的,尾隨的人便先後停下了腳步,倒是那些倚在街道兩側消磨時光的人對他面露鄙夷,甚至還有人光明正大地吐口水,只是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又驚懼小心地避開了目光。
這不難理解,從副本背景可以知道,監察部其實就是東區用來鎮壓和監管西區的武裝部隊,東區的人不用說,而被吸納進監察部的西區人員八成也會受到本地人唾棄,當然原因可能不止他們是為東區做事,比如剛剛遇到的三人,駕輕就熟的模樣可以看出他們平時沒少仗勢欺人,有矛盾衝突很正常。
不過到了因被襲擊導致人手緊缺的地步,要麼是最近有什麼事促成了矛盾的激化,要麼是西區本身就已經處在無秩序的混亂中,不同勢力之間的矛盾已經成了掩蓋落後經濟、崩潰的社會、高負荷生活的最好方式。
監察部分部是一棟獨立的大樓,放在雜亂的街區裏有點鶴立雞群,徐獲取出半張撲克牌大小的透明證件,纖薄的載體上不但寫有他的身份信息,還記錄了生物特徵以供檢查使用。
自證件內部投影出的微型全息影像出現在掃描終端前,一秒之後出現「允許通行」的字樣,大門打開,徐獲走了進去。
大廳里沒人,值班位上監控是開着的,但水杯早放涼了,牆角里丟着一個貼有「藥煙」字樣吸劑的箱子,裏面只零散剩下幾支被打碎的。
旁邊的房間裏有動靜,徐獲沿着過道走,挨個把房間門打開,開到第三道的時候找到了人,四個同樣穿着黑制服的男人圍着審訊桌,有的解了衣扣,有的脫了褲子,站在桌子正前方的男人停下動作回過頭來,大概以為是同伴,臉上滿是笑地招呼他一起。
渾身光裸躺在桌上的是一個乾瘦的女人,她臉上有淚但不動不叫,聽到門口的動靜也不曾轉過來看,神情麻木地對着天花板。
「我來報到。」徐獲這次沒等他們問自己的身份,先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新人啊。」招呼他的男人並沒有因此感到尷尬,把接收的任務踢給了另一個年輕人,那名年輕人如蒙大赦地走了出來,在徐獲的注視着下遲疑地去拉門。
徐獲抵住了門板,對還不打算住手的三人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張望,不知道是不是要做什麼」
「沒看到正忙嗎?去去去!」剛才說話的男人擺擺手,然而下一秒,外面就傳來了連續的槍聲,緊接着警報聲響起,一台飛行器急速從高空墜落,猛地撞在監察部大樓上爆炸了!
這番動靜讓房間裏的三人再也無法坐視不管,連忙拉起衣褲揣上槍跑出來,一人去關自動門外的金屬防禦門,另外兩人貓在大門左右觀望外面的情況,還一邊聯繫其他同事回援。
這種事平時應該也有不少,這些人熟練應對的同時沒有誰打算出去看看。
就在這緊張的時候,先出來的年輕人卻跑進房間裏,胡亂把女人的衣服塞給她,讓她快走。
「從什麼地方走?」徐獲躲在牆邊問。
「雜物室的窗戶可以打開。」年輕人拽着女人往走廊里跑,把她從窗戶送出去後又才回來,擦了擦額頭上因為緊張出的細汗,壓低聲音對徐獲道:「你可別說出去。她是自己趁亂跑的。」
徐獲點頭,擔心又緊張地朝外看了看,「會不會有人闖進來?」
「一般不會,」年輕人道:「就算有人想襲擊監察部,他們也只敢在外面砸砸飛行器,要是進了監察部大樓露了臉,遲早會被飛行器鎖定,根本不可能在西區生活下去。」
他說到這裏看了徐獲一眼,「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剛剛來,有住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