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1營的官兵儘量利用沿途的山石為自己掩護,後面掩護的機槍和迫擊炮也不要命地往山頂投射炮彈和子彈,但是山石嶙峋的山頂給小鬼子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在自身損失很小的情況下,還能借着照明彈的光亮對那些緩慢移動的人群開槍射擊。
不得不說,這個時期鬼子軍官的軍事素養都不差。
小澤有志早就在上山必經的幾個分外崎嶇的山路上測劃了機槍的射擊範圍。小鬼子的四挺重機槍的目標不是對着山下的人群掃射,而是對着幾個路口進行交叉封鎖掃射,基本沒有射擊死角。
所以那些英勇的西北軍戰士在上山奮力攀爬的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被鬼子的精準射擊擊中或是擲彈筒的榴彈炸中,而好不容易衝到幾個山口的官兵,還沒來得及找個掩體或是石頭遮身,就被幾個方向如暴風驟雨般的機槍子彈打成了篩子。
在山腳下一處掩體後,拿着望遠鏡觀察戰鬥的劉營長眉頭緊鎖,轉頭對傳令兵說道:「立刻命令部隊停止進攻,先撤下來,傷員和兄弟們的屍體也要抬下來,不能留給鬼子。」
作為一個經歷過無數戰鬥的指揮官,他看到鬼子的機槍火力點的佈局後,就知道不能這麼硬沖,不然上去多少人都是白給。
要想減輕進攻部隊的損失,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壓制鬼子的四個重機槍陣地,不敢說直接摧毀,但起碼不能讓他們這麼肆無忌憚地傾瀉子彈。
而且第一次進攻雖然付出了傷亡二十幾人的代價,但是對日軍的幾個火力點的佈置也基本清楚了。
當然,他可不會認為小鬼子就這麼幾個火力點,小鬼子的戰術水平可不低,肯定還有沒有暴露或是備用的機槍陣地。
不多時,撤下來的隊伍帶着傷員走了過來,一個上尉軍官瞪着血紅的眼睛來到劉營長面前報告:「報告營長,我連戰死11人,受傷10人,我請求下次攻擊還是由我們1連擔任,兄弟們的血不能白流。」
劉營長冷着臉問道:「那你們擊斃了幾個鬼子?」
「這」連長一時有些語塞。
劉營長輕嘆一口氣,拍了拍連長的肩頭說道:「老桂,跟小鬼子打戰可不能憑藉一時之勇,你先帶隊下去休息,咱們得想個法子,不然咱們就是一個營全報銷了,也填不平這幾條山路。」
此時的劉營長還不知道黑嘴山的懸崖之上已經有一支伏兵潛伏在日軍背後,他接到的命令是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拿下黑嘴山。
在趙澄宇看來,什麼強攻佯攻,要打就要真打,也就是假戲真做。能一口氣攻下黑嘴山當然更好,即使攻擊受阻,但也要讓小鬼子知道咱們是傾力來攻,不斷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而且一旦被攻擊部隊知道山上還有殺手鐧,不免在進攻的時候就想着保存實力,弄不好就被小鬼子看出蹊蹺來。
思索了一會,劉營長突然轉身對身後喊道:「老炮筒。」
「哎來了!」
一個掛着上尉軍銜的軍官貓着腰小跑着過來。
劉營長拿出口袋裏的一包香煙,抽出一根給這個跑來的軍官點上,這才說道:「老炮啊!咱們這麼直愣愣地攻上去不是辦法,小鬼子機槍火力太猛,你的迫擊炮有沒有辦法給我敲掉幾個?」
這個外號叫老炮筒的軍官就是109旅旅部直屬的炮兵連長,說是連長,但是手底下也就只有當年毛子贈送的4門82毫米口徑的迫擊炮。
由於他是旅部直屬的軍官,劉營長哪怕軍銜高了他一級,卻是用商量的口氣跟他說話。
老炮筒實際只有三十幾歲的年紀,但由於常年的風吹日曬,一張黝黑的臉龐卻是爬滿了皺褶,看着像個小老頭似的。
但是此時他的眼睛卻是透出一絲精光,死死盯着山頂不說話。
劉營長知道這個同僚的表情,那是在心中衡量着一個重要決定。
只見老炮筒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雲繞的煙霧遮住了他半張臉,有些沙啞話音卻是從煙霧後衝出。
「還能有啥好辦法,只能讓迫擊炮跟着步兵上山,目擊到鬼子的火力點,才有可能打准嘍。」
「那你就給我派一個火炮組,挑最好的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