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從崑崙山回到了真君神殿,梅山老四一臉焦急的上來稟告:「二爺,哮天犬還沒有回來,我看是凶多吉少。」
楊戩心中隱隱為哮天犬擔心,卻不願露在臉上,只是恩了一聲,算是知道了。梅山老四見他不理哮天犬死活,不禁心寒。卻聽楊戩忽然關心起那隻小狐狸的底細來。
「那隻小狐狸身上,至少有一萬年的法力。她到底吃的是什麼東西?法力增長如此迅速?」
梅山老四搖搖頭:「沒有看清啊。但那小狐狸着實厲害。」
楊戩冷笑道:「她雖然法力渾厚,可惜法術不精,經驗也太少,當若真的交起手來,不出十招,就能將她擒獲。到時候再來審她,萬年法力從何而來。」
楊戩正和老四議論小玉之事,梅山老六進殿稟告:「二爺,嫦娥來了。」
楊戩微微一愣,轉瞬便猜到了嫦娥的來意,定是為了那頭蠢豬。想到嫦娥和豬頭把臂游湖,現在又親身跑來求情,楊戩心中很不是滋味,「就說我不在。」
「是。」
老六出去了,楊戩忽然覺得心情有些煩亂,他再沒有心思和老四談小玉,也打發他下去。
真君神殿中,只楊戩一人獨自坐着。他似乎在想着什麼,有似乎什麼都沒有在想,目光一直停留在殿角的一隅。那裏,黯淡的月色,被一格格窗棱,切割成小塊,碎了一地。
「老六,要不你去勸勸二爺吧。嫦娥仙子等在外面也太可憐了,怎麼勸她都不回去……」殿外隱約傳來梅山兄弟小聲爭執,「老四,我可不敢打攪二爺的靜思。二爺可不像從前了,越來越難侍候了。」
「蛾子,……」一聲輕嘆,楊戩拂衣而起。
真君神殿外,嫦娥仙子已經等的極不耐煩。她看梅山老六抱歉的眼神,就知道楊戩是託詞不出。嫦娥的性子中,本就有三分執拗。楊戩越是如此,她偏偏要和他耗下去。
不大的天台上,她來來回回不知踱了多少回,一種情緒絲絲縷縷,慢慢鬱結在胸中,無法舒緩難以排解。似乎感應到什麼,嫦娥抬頭看去,見真君神殿的牌匾下,站着一人,靜靜的看着自己。
嫦娥重重咬了下唇,臉色卻是有些青白,「他這樣看了有多久?」想到此行的目的,嫦娥勉強和緩了一下心情,向那人走去。
真君神殿的飛檐,投下扭曲的黑影,蜿蜒匍匐。淡藍色的霧靄,自那浩瀚的雲海邊際升起,縈繞在真君神殿四周。那月宮仙子凌波微步,羅衫飄忽,款款而上。絕美的容顏,在霧靄中朦朧得恍若舊時之夢。
一階階,一步步,嫦娥已經走到近前。楊戩悄悄收拾起悵惘,迎上前去:「仙子駕臨鄙府,楊戩不勝榮幸。」
「嫦娥來的魯莽,豈敢勞煩真君親迎。」客套的寒暄,冰一般的眼神,雖然咫尺,卻是天涯。
真君神殿,早已經在天界種種離奇傳聞之下,異化為恐怖之源。嫦娥此行心中已經作好思想準備,但她真的踏足神殿內,卻微微有些發楞。
純黑的真君神殿,乾淨的不染一絲纖塵。沒有仙家的夜明珠,只有一排長信燈;沒有仙家的琳琅如意玩,只有一方書桌無數案卷。
進的殿來,嫦娥便直奔主題:「你把天蓬元帥怎麼了?」楊戩微微一哂:「那個豬頭,你就那麼放在心上?」
嫦娥冷笑道:「天篷元帥雖長了個豬的身子,但卻有着一顆人心,能夠分清是非黑白。不像有些人,身在其位,不謀其政。」
楊戩的聲音便也冷了下來:「我是司法天神,做的自然是司法天神該做的事。豬八戒包庇沉香,觸犯天規,我緝捕他沒有錯。」
嫦娥見楊戩冷麵冷心,想到了苦命慘死的四公主,「那麼東海四公主呢?你可以妨礙公務為由殺了她,但你沒有權力驅散她的魂魄!我告訴你,東海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楊戩心中好笑,以東海龍王之怯懦,也敢上天庭與他打這人命官司?他傲然道:「為了追捕沉香,哮天犬也許已經殉職了。東海若是來打官司,讓他儘管來吧!」
嫦娥聽楊戩這樣窮凶蠻橫的說法,心中更恨此人的道貌岸然,「楊戩,你像象狗一樣效忠王母,拼命維護的恐怕不是那腐朽的天條,而是為保住你的烏紗帽,或只你自己無法滿足的私慾……」
第二章金蘭熾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