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的殺着。但此時卻扭曲凸凹不堪,看不出原來形狀,空餘了一地的銅金碎片,狀如粉末,竟是被人用大力強行破陣,將所有的設置,都擊毀得分毫不存。
老君皺眉道:「怎會如此?前方木幻一關完整無缺,威力宏大,而這步步殺機的金殺一關,卻是被破壞得幾無原形了?」楊戩細看壁上殘痕,說道:「有人來過,但應是多年前的舊事了。道祖,三界之中,除你之外,還有人能進入封神台內層麼?」
老君卻搖頭,澀聲道:「就算能進入,又豈可憑一己之力,將這陣法毀成如此模樣?須知此地非實非虛,全是伏羲神王利用先天卦數設置的真實幻境,除非學識神通都遠在神王之上,否則就算那八十位宗主復生,與我合力施為,也只能保證全身而退,留全性命而已!」
寒意從他的心頭升起,越來越甚,先前在木幻一關里動搖了的心神,再度大亂起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封神台內層的可怕,能從容在神王的幻境中破除真實,那樣的神通,便是三界,都可以信手毀損了去的啊!既然如此,這一生的追求,只期翼着真正的自由,難道終究是鏡花水月,永遠都可望而不可及嗎?
楊戩一聲低嘯,驚得老君身子一震,他抬頭望去,正對上楊戩嚴若寒冰的目光。一瞬間,他渾然忘卻了數百年恩怨糾纏,當年利用陣法瞬間破綻,捨命衝出時的頹廢心態交織在胸中,只想着向人盡情傾述一番,至於對象是誰,老君此時已毫不在意。
楊戩卻不予道祖開口的機會——司法天神的臉上,全是凌厲的決絕之意,以他的眼力閱歷,自然知道老君此時的情形緣出何故——
法力凝結,他緩緩說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成大事必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進則猶有生機,退則萬劫不復。道祖,當年的封神大典你便錯過一次,難道時至今日,還要錯上第二次麼?」聲音不大,但在法力催化下有如虎嘯龍吟,又如驚雷鼓盪般凜然生威,頓將老君散亂的思緒一截而斷。
老君陡然僵住,愣了片刻,低頭陷入沉思。半晌,神色忽轉欣喜,仰天大笑一聲,喝道:「至此你也不容我後退了罷?不過,老道又何須後退?但率心性,莫問前因,明白了,老道明白了!」
拂塵輕揮,漫步向前,就聽他放聲吟道,「園有桃,其實之餚。心之憂矣,我歌且謠。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有誰知之!有誰知之!蓋亦勿思!
園有桃,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有誰知之!有誰知之!蓋亦勿思!」聲音平和輕鬆,瀟灑寫意之極。
方才大懼之中,楊戩一番話如當頭棒喝,生生擊毀了他多年橫梗心中的心結。封神以來他的道術再無寸進,與此也有着極大關係,此時只覺海闊天空,行止再無拘絆,心知因禍得福,終於徹底融入了物我無別的無上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