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轉機
合胡祿很高興,他覺得這是一輩子最高興的日子,
他是可汗同父異母的兄弟,葛勒可汗的私生子,葛勒可汗一生佔有過的女人和被他征服的部落一樣多,而對於草原人來說,用自己的妻女招待侍奉主君,也是一種最親密的手段和傳統。
因此雖然他沒有王姓的繼承權,卻很早就以某個大部首領遺腹子的身份,輕易出掌一個大部,並在比別人更有優勢的條件下,追隨老汗南征北戰,奮鬥到十一大都督的之一,擁有自己的領地和軍隊,寬廣無垠的水草地和數不盡的牛羊,牟羽可汗冊立後,為了加強王姓的力量,又將他引為臂助,將比鄰王庭的大片領地劃給他,作為王姓的蔽翼。
合胡祿的母親,既是首領的遺孀,也是拜火眾的女祀。因此他早年就輕易得到那些拜火眾和栗末人的支持,擁有比別人更多的財富,擁有比別人更多的人脈和消息來源,可以四處結交勇士,幫助那些困苦的部眾,打造一個慷慨而樂善好施的名聲,在王帳中的地位更是一路水漲船高。
當然,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話,他還是兩代可汗最值得信賴的左膀右臂,九族十一姓中的首席大都督。
太子葉護是大多數草原勇士的楷模,也是老汗最出色的繼承人,一個能征善戰的優秀統帥,一個很容易讓人仰望和追隨的人,但卻不是回紇九族十一姓心目中最合適的首領,理由很簡單,他太正直了,正直到容不下一些污穢陰私的東西,回紇健兒流了無數的血,能拿到的東西,卻遠遠要少於那些部眾頭領的期望,沒有人口,沒有牛羊,沒有多少值得炫耀的珍寶財富,他把收益都換成了那些唐人的貨物,分發給普通的部眾。
當那些把持部落間貿易和賦稅的栗末人,驚恐的發現自己壟斷的份額,被一個來自更強大的競爭對手不斷蠶食,並且隨着葉護歸來後,達到一個危險的境地。所以葉護和他的親信、部眾,成了回紇歷史上,曇花一現的某個片段。
如果不是新任的牟羽可汗過於心急,試圖用新的外來摩尼教,取代尾大不掉的拜火眾,又引入親近唐人的勢力,來牽制這些推舉過他的首領們,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藉助唐人的影響,來壓制那些不滿的聲音。會盟之上唐人使團的強勢出現,似乎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他們帶來豐富而新奇的物產,再次將那些栗末人逼迫到一個岌岌可危的境地。
因為信仰的危機,因為利益的缺失,因為害怕追究和清算,諸如此類的理由和擔心,讓許多擁有身份尊貴的人,開始聚集起來為共同的目標做些什麼,於是可汗的近臣,首席的大都督,合胡祿就成了大家的旗幟,借着交易的盛會,他的帳篷里總是充斥着林林總總的客人,歡飲暢宴的歌聲,一直飄揚到天亮。
無數的策劃和陰謀,在歌舞佳肴中象醇酒一樣,不斷被的傳遞和醞釀發酵,現在他終於暢飲到成功的美酒。九族十一姓,上百支大小氏族,數以千計的部落的命運和前途,已經絕大多數掌握在手中。
作為藥葛羅氏族的一個分支,合胡祿當然不會刻意去挑戰王姓的地位,作為領頭羊的可汗或許可以更換,但是王姓卻不能輕易動搖,一個被適當削弱的王姓,扶持一個相對聽話的可汗,才方便他作為攝政的左殺,繼續把持朝政。其實最理想的人選是白登,他來自母系過於卑微的血統,讓他成為最容易掌控的傀儡,可惜他在唐人的營地中,只有退而求其次,。
現在他的努力和機遇,已經得到了回報,室韋人已經送過來請求庇護的盟書,他們不介意成回紇的第三個客部;窮途末路的契丹人和奚人,也只能作為胡祿部的附庸,在他的護翼下搖尾乞憐;而那隻流竄到草原上的范陽叛軍,也派來秘密交涉的使節,願意以巨大的代價,換取回紇的沉默;再加上來自吐蕃使者的聯盟意向,連他部族中最謹慎最保守的長老,也不得不承認或許該到重新審視與唐人關係的時候。
如果那些唐人還頑固的堅守過去的榮光,他也不介意幫助他們重新認識不到這一點,但凡事有利有弊,上天給你一個通往榮耀與權勢頂點的大好機會,又同時給你一個考驗。
唐人使團的營地還沒有打下來,卻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因為那些附庸部族中開始出現另一個趨勢,隨着那些為數眾多雜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