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亂戰二
亂,一切就是個亂字,山南行營鋒將張思儉心中方才冒出這個念頭,面前的重整了陣型的賊軍再度滾盪嘶嚎湧上前來,恨恨抹了把面上血水塵土混成的薄泥,拽下扣弦崩裂的扳指,掛弓抽刀號喝的拍馬驅前,身先士卒再度舉槍狠狠衝撞入劍槊牌刀如林的敵陣,滾捲起無數血雨披瀝的。槍刺折了就刀砍,刀斬卷了就縱馬踐踏,馬倒了就揀兵器再殺,賊軍也發了狠似的,甚至夾挾着突入身體的刀槍,將衝擊中的騎軍硬生的撲擊下馬來。
拼撞的人肢刀槍摧折亂飛中,突然一聲大喝「斬倒大旗了」,卻見敵陣中那隻赫色大旗斷做數節,飄飄蕩然的摧折下去,剩餘的將士們頓是精神大振,山呼海嘯的鼓譟起來,愈加奮發斬殺拼刺,敵軍終顯不支,開始有人奔走而散,敵將幾度拼力組織反衝無果,卻被亂箭射翻了坐騎,終放棄了努力被左右裹脅換騎而走。
終又殺散了一陣了。張思儉輕輕舒緩活動了無數寫砍劈斬的有些麻木迸裂的臂膀和迸裂的虎口,輕輕噓了口氣,卻沒有下令剩餘人馬追擊下去,只嘆了聲可惜了,任務不在此。
一夜之間,山南軍對峙的各線賊軍似極有默契的,突如潮水盡退,待到日上高幹才發現只剩下些懸羊蹬鼓,馬縛走燈的空寨,雖然乘勢一路克復了好些的大小城池集鎮,直壓到關內一線,但着實有些鬱悶。後來方知,賊軍與上的了大變故。
雖然平素同袍們,對那些乘山南大軍在前方拼死拼活,只會尾隨後頭打糧燒營揀些便宜的北軍那些傢伙,很有些不已為然或是看不上眼的,但長久下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很是有些效用,這次賊軍腹地被困戰在扶風人馬,於大局有極大的干係,崔帥顯然是和蜀中那位北軍大人已然達成了什麼交換,下了死令去援應的,那些平素於北軍可能有些舊隙摩擦的都特別以軍法嚴令警訓過的,連自己這隻緊要處方投入,中軍直屬唯一的馬軍,也被拿出來做前驅,做為首將他自也不敢有絲毫迨懈的星夜弛走不歇。
只是眼下,這情勢有些出呼意料的混亂了,饒是他再怎麼消息斷絕,也知道了賊軍內部似乎也出現了狀況,才過太白山,行路不過百里,卻居然屢屢撞上多隻運動中的賊軍旗號,相繼擁沓於道途,不得已已然打了大小七回的遭遇戰,雖然己方輕騎快馬的,突騎奔戰下來很有些優勢和斬獲,但這幾番糾纏下來卻是已盡天色,所部歷殺數陣人馬睏乏的,全憑一口連戰速勝的銳氣支撐着。
張思儉揮手招來虞侯,「傳令下去,全軍立帳歇息,後軍分做三班輪換掘壕、立珊、搭帳,待前軍歸建,更替之,親軍巡帳,斥候遣發徑內十里,十刻一論。
「戰爭的本質,打的就是資源,拼得是人力資源,生產資源,經濟資源,誰的底子厚誰就後勁強」侃侃而談的聲音,通過特殊佈局設計的放大,在四壁坦蕩迴響的。
又到每旬我親自授講,也滿足我話嘮渴望的時間。看着底下聽眾人頭涌動,越來越鼎盛的陣容,門窗內外還擠做了不少,讓人考慮是否要擴建這禮堂了的盛況,過足了教授癮的我,很有些志得意滿的好心情,正在給一群不同出身的軍隊骨幹們,上政治經濟學內容。
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象政治經濟學這般我假託泰西西學新開的實驗性科目,初始都要我先親自上一陣,確立了基調和方向,再由別人接手。
當然了,此政治絕非彼政治。至少我是從來沒指望自己能夠通過保持先進性教育,讓這些聽課的這些古代社會封建專制暴力工具們的覺悟,一下子大躍進到社會社會初級階段人民公僕們的境界,雖然兩者本質和作風上許多地方是一致的。
因而,所謂之政治,似是而非的變成為政資治之學,作為選修的副課,講的主要是眾多歷朝歷代各種施政治理的前例,品評得失,存亡演變之道,而所謂的經濟學,也不過是經國濟事之學,請人說一些理財興業富國的舉措政策再加一些粗淺的商品經濟流通的原理。其他科目,工程器械之學,天文星象之學,地理水文之學,農業氣候之學,也有梁辰恭,南宮望等有光榮傳統和家門淵源的專業人士客座講授。
唐人風氣相對其他時代開放,又剛剛經歷了最鼎盛的時代,見慣了萬國來朝的眾多外來新奇事物,象唐人長期流行胡服,官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