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元苦笑了一聲,似乎想到了自己以前那棒槌的樣子,繼續道:「不過,眼力不是一個震動就能提高的,短時間內我沒什麼變化,我還是確確實實的傻瓜,是古玩行人說的最實實在在的『棒槌』,因為無知而無所畏懼,因為無知而不服氣。
總覺得自己聰明,能夠慧眼識寶,有一種優越感。
古玩市場上多是大老粗,幾乎是沒文化的人大雜匯,好多人不是破爛王就是小商小販出身,我總以為那些人既缺乏意識,眼力也不行。
這種自高自大傻帽心態,讓我不知到自己吃幾碗乾飯,更不信人家善意的勸導。
我憑了小聰明,賺到了一些錢,更加忘乎所以,很難客觀的評價自己,像中了邪似的大肆買假貨。
無論是瓷器,還是日本指揮刀,還是銀器、還是玉器、翡翠等等;
專揀有名頭的買,比方說偶爾聽人說起的珠山八友的瓷板、大名人的紫砂壺;
尤其對翡翠情有獨鍾,並毫無理由的認為自己能識別翡翠。
其實我除了對民國時候的翡翠大王鐵寶亭的軼事略有了解外,根本沒見過翡翠是啥玩意。
三四百塊錢買一套四塊的王大凡瓷板,已經夠貴的了,那此版畫工低劣,顏色搭配粗俗,根本沒大名家的韻味。
可我看不出,買來賣給上浦的網友,人家不懂行,找懂行的朋友一看,說是假貨,我很納悶,這東西看看圖片,看一眼就能識真假?
所以對人家的看法不認同。
好在那網友比較厚道,根本不想退貨,只要求另送一件劣質的錫壺完事。
王大凡瓷板買進後,我心裏不踏實,總覺得那東西不保險,可能是假的,所以着急賣出去。
如今假東西處理掉了,卻把我驚出一身冷汗,因為東西在手裏一段時間,根據各方面的信息,我感覺出了不妙,以我那時的經濟實力,幾百塊的東西,如果砸在手裏,可是很大的負擔。
好不容易弄出去,再次碰到即使更逼真的珠山八友的玩意,我也很少動心,讓別人去趟那渾水了。
當然,賣假貨也有經典戰例。
花三百多買的一對假銀瓶給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因為它讓我賺到不少錢。
買那對銀瓶事出有因,我在網上看到銀器挺搶手,好多人競相出價,到期後成交價比較高,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到市場上有目的的尋找,終於發現了買回來。
為了多賣錢,我把一對破開賣,一隻賣到一千六百元,一隻賣到一千三百五十元,一個在易趣網賣掉,一個在淘寶網賣掉。
再就是假日本指揮刀。
假日本指揮刀我一下子買了三把,好在都賣掉了,其中有一把還賺了一千好幾。
除此以外,讓我記憶猶新的是有趣的那件事在地攤上花四十塊買了一件奇怪的古玉件。
我不知在哪聽來一點信息,說古玉特值錢,於是在思想里懵懵懂懂的形成一種觀念,買古玉能賺大錢。
當然,這個賺大錢可不是千、八百塊的事,而是幾萬,甚至幾十萬的大賺。
那天,在市場入口不遠的處,我見到一個攤子上擺了件奇怪的玉器,走過了又退回來,俯下身子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有意思,索性蹲下來,把玉件拿在手裏仔細端詳。
那是個騎馬玉人的造型,圓雕手法拙劣,當然是作假者水平差,弄的不倫不類,卻被我當成商周風格。
那塊玉件通身如同鈣化,個別部位有腐蝕的小坑,只在馬脖子下面近腹部處露着清白細嫩的玉質。
我從它腐蝕的嚴重程度猜測,年份不短了,又從馬腹露地的地方,看出是玉的,而且那玉很可愛,以為碰到好東西,便決心買下來。
問價時,倒不算貴,一百塊往裏說,對於商周的寶貝來說,簡直跟白送差不多。
我心裏那個樂啊,雖然我入行時間不長,卻碰到了大漏,我能不激動嗎?
我儘量壓抑住快樂的心情,漫不經心的談買賣。
我當時感覺很驕傲,因為我在高手如雲的市場上,獨具慧眼的發現了寶物。
那些所謂老行家全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