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城河是一條古老的河,自然形成,至少有上萬年的歷史,從某種意義上說,它是價值不可估量的古董,它見證了春秋戰國的多少離合悲歡,既有戰爭也有和平,所以這條河有多少傳奇,並給河邊的人帶來多少驚喜,誰都說不清。
在河底的大量砂泥中,埋藏了太多的歷史故事,因為說不定啥時候,出水的河砂里就能發現驚喜。
春秋、戰國漢時的青銅器、銅鏡、兵器和錢幣、還有隋唐時期的各種瓷器都會重見天日。
所以這裏也是古玩行最有魅力的地域,演繹了太多的精彩故事,讓許多古玩商人不經意間過上了衣食無憂的日子。
每當春天到來,河水流量減少,河床大片裸露,在那些水跡依稀的河泥里,一腳能踢出一把青銅劍,綠鏽斑斑,寒氣逼人。
離開閆城翡翠交易會之後,柳憐就開車親自將張天元帶到了距離韓城不遠的一個小村莊。
展飛和鐵柱當然也跟着,不過兩人坐在後座上休息,一般來說,張天元休息的時候,他們就沒法休息,所以現在趁機休息一下也好。
這地方並沒有因為村子的傳說而富裕起來,它雖然距離富城和閆城很近,組成了一個有意思的三角形,與兩個城市都毗鄰。
但是卻沒有那兩個小城市如今那麼繁華。
小村子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張天元等人到了鎮上之後,找了個小旅館住了下來。
這種小旅館在很多城鎮其實都可以看到的,住一天大約是五十塊,不算貴,但也並不便宜。
不過錢這種事兒,對於張天元和柳憐來說都不算什麼,他們更在乎的是環境。
好在這裏雖然條件簡陋,慶幸的是沒有臭蟲跳蚤,兩人一個房間,倒是很不錯的待遇。
因為初來乍到,不得不防備,登記時同伴告訴老闆,我們是來這裏自駕游的旅客。
畢竟很多事兒,說起來容易,但麻煩也容易上身。
這麼做絕對是有道理的,作為外鄉人,在此人生地不熟,如果透露古玩販子身份,怕被別人盯上,惹火燒身。
電視上整天播放有關節目,沒見識的老百姓提到古董,都當了寶貝,以為能值大錢。
頭腦簡單的傢伙萬一見財起意,財物丟失已經夠痛苦了,再被吃個蒙汗藥,變成包子餡那就麻煩了。
這個鎮子很小,因為只有一條主街,買賣鋪戶沿街排列。
當地人比較質樸,口音和處事的熱情給張天元留下很深的印象。
反正張天元和柳憐都是陝州人,雖然這裏的陝州話味道跟富城還有閆城那邊稍微有一點區別,不過區別並不算很大。
在這裏的鄉間轉了幾天,收穫並不大,倒是高低起伏的崎嶇山路沒少走。
如此下去,當然不經濟,類似無頭蒼蠅的到處撞,只能把命運交給毫無同情心的老天,沒有比這樣做更愚蠢的了。
所以張天元決定改變策略,一路訪村串戶,一面打聽當地的同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鎮上果然找到了。
正是鎮上的販子幫忙,讓張天元才買到了第一個青銅器,而且是真品,為春秋時期的帶銘文的青銅罐。
販子是洛州人,當年逃難來到陝州,就在這裏做了倒插門的女婿,破爛王出身,日子過得稀鬆,他做古董買賣,老婆做點紙馬花圈類的死人營生。
開頭他沒在家,說是有賺錢的生意找他,特地打電話給召回來。
他的年紀比張天元大不少,憨厚中不乏狡詐,熱情里總是眨巴着眼睛察言觀色,讓人覺得他在動心思。
他沒有自己的房子,倒有兩個兒子。
因為舅子做古玩,才逐漸上了道。
在他家稍坐,打聽點行內消息,閒談中他的話頭裏流露出青銅器的信息,當時不過閒說話,誰都沒在意。
返回小旅館的路上,張天元與柳憐聊天,又扯起青銅器的話頭。
柳憐似乎窺到張天元的心思,問道:「張哥,你想買那青銅器嗎?」
此時她已經不叫張老師了,改叫張哥了。
張天元點了點頭道:「聽他的話頭,此事倒是真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