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鄲道遲疑,李福德道:「我來潤色一二,達意就行,不必把原話寫上去。」
斟酌動筆:「聽聞吾妻平安,甚是欣慰,然時日易轉,情分不淡,兒子俱已成人,更添兒孫,吾本欲娶八房之親,然恐其待福成,福德,不佳,遂未再娶,今聞平安,心亦寧轉……且養生有術,童心不老,再娶八房亦不晚,?百年之後,亦可合土。」
寫完給老爺子看,老爺子一時猶豫:「萬一她真不回來怎麼辦?我還是不要跟她慪氣了。」
李福成道:「娘的脾氣我是知道的,爹你放心,娘看到了肯定會直接回來,根本不會像您想的那樣!」
當下晾乾墨跡,摺紙為鶴,燒化顯跡,將其再給了冥界郵差。
老爺子神傷一會,吃了飯,又做着沒事的模樣,陪着守歲。
好在並沒有出現所謂的年獸,但是一股更加強大的祝福之力,香火之氣,飄蕩在一切有人的地方。
哪怕是軍中,也不會選在過年的時候發起戰爭。
守歲之後,就是大年初一了。李鄲道還得了個紅包。
打開一看,倒也不多,五文錢,丫丫還比李鄲道多,有二十文。
這種錢不是普通流通的錢,是民間所鑄,上面寫的是什麼一帆風順二龍騰飛三陽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來財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萬事如意的吉祥話。
作用是用來「壓歲」的,防止流年不利,衝撞了新太歲。
然而有福錢也壓不住,夜裏,李鄲道正打算借着新年吉慶之氣,將上次的「武德通寶」,編制一把銅錢寶劍。
就感應到了外敵來臨,那邊湯秋兒已經在告急了。
「大過年的,這句話不管用了嗎?怎麼有不怕死的!」
李鄲道叫木椿子將家裏保護好,趁着家裏人睡着了,拿着幾件法器就出了門。
原來是董俊三郎瞧准,涇陽城隍內鬼神們乃至兵馬,都在過年吃飯,直接混了進來,要入主大廟,奪走這一片基業。
董俊三郎從南方帶來了十個猖兵罐,一罐內便有五百猖兵,但是沒有立下道場法壇,是無法同時召喚這麼多的猖兵的。
此時茱萸和菖蒲守在廟門口,已經用上了大廟的法陣。
一座座建築,連着亭台樓閣,花草樹木,化作奇門,各自調動,而大廟作為涇陽縣重要的建築,也是調和風水之作用。
導泄全城鬼陰之氣,陰陽轉易,便化鬼為「貴」,所以能供奉諸多神靈,吸引這些修行之人,覬覦這座道場。
「你們兩個丑東西,真是第一次後悔,十幾年苦練,修成這麼一雙貂靈眼,叫我夜裏還能看清楚你那顆痦子上長了幾根雜毛。」
李鄲道坐着青銅馬車趕到的,就看見烏壓壓的一片惡鬼圍住了大廟。
這些惡鬼,就是猖兵了。
「猖」即是「山魈木客」,天地五行結晶之處,會有天地之氣交通,如果這個地方有古墳、樹木、石頭、精怪,或者人死在這裏都會成為五猖兵馬。
這些猖兵樣貌極為猖狂,雙目圓睜,眉如烈焰,呲牙咧齒,頭髮黃的綠的,都是披散開來,好似裘千尺一般。
而除了這些猖兵,還有冉青帶着本地的六洞天魔兵馬,和他們僵持。
而為首的,可見一二十五六模樣,頭帶三角黑巾的漢子,招搖着短旗。
旗上有符籙,這就是這隻五猖的番號了。
李鄲道下了車馬,就喝道:「你他娘的,好大的膽子,敢帶着這些烏合之眾,來攻打小爺我的地盤。」
「好大的口氣,娃娃,這處地盤已經沒有主人了,你把臥不住,還是交與有德之人入主,可保此地,風調雨順,可保百姓,太平無憂。」
「你們兩個醜八怪,把這個鳥陣撤了,恭迎我進去,我還能叫你們留着做個撒掃的苦力。」
這人破銅鑼嗓子,帶着一股嚴重的南方口音,畢竟泉州是福建地盤,唐代都是流放之地。
多山川,多瘴氣,蛇蟲之屬,更是遍地可見。
李鄲道運目一觀,可見其神,足踏三江鎮水怪,頭生四面惡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