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風漸起(下)
姚澈,字寧宇,浙江杭州人氏,康熙二十一年進士出身,歷任翰林檢討、試講、試讀,後外放河南洛陽知府,當過陝西道台、臬台,康熙四十二年升任山西藩台,雖不是雍郡王胤禛之門下,然一向與年遐齡相交莫逆,算得上是胤禛一派的方面大員之一。諾敏,正白旗人,原本是大內一等侍衛,康熙四十年外放為山西巡撫,在京中時就時常奔走於八阿哥門下,是老八手下得用的方面大員之一。
姚澈與諾敏之間相互攻訐的事兒算不得什麼新聞,此二人派系不同,原本就勢同水火、格格不入,此次為了在山西推廣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事兒終於來了個總爆發,互相彈劾,彈章漫天飛揚,火藥味十足。這事兒胤祚是早就知道了的,不過那時候胤祚還只是管着工部,這事情並不在胤祚的管轄之內,再者,當初胤祚可是巴不得雙方鬧得越凶越好,最好同歸於盡,因此只是在一旁看着熱鬧罷了,可沒想到風雲突變,短短的十幾日間胤祚就成了上書房大臣,這事兒又恰巧落在了胤祚的頭上——御史台新任左都御史鄂爾塔一摺子將這兩地方大員都給參了,偏生這彈章還正好落在胤祚的手中。
今兒個一早,胤祚在處理這份彈章的時候就覺得有些子為難——鄂爾塔是九格格溫憲的夫婿鄂爾成的哥哥,摺子上參的罪名可是不輕:欺君罔上,這罪名可是非同小可,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那兩地方大員爭執的前因後果胤祚心中是有數的,按理說姚澈強硬要求推廣攤丁入畝的策子是佔着理兒,至少是遵從了康熙老爺子的詔書,可問題是在執行過程中鬧出了人命案子,這把柄被諾敏撈到了手中,不但上本彈劾姚澈,還下令全省暫停推廣策子,如此一來,姚澈可就不幹了,同樣上本彈劾諾敏收受賄賂,罔顧朝廷詔令,雙方鬧得不可開交。
說到底,姚澈與諾敏之爭其實就是老四與老八之爭,至於雙方相互攻訐不過只是試行摺子的九省之縮影罷了,雙方都佔了些理兒,也都有失誤之處,算不得什麼欺君罔上的大罪,按理說鄂爾塔這份奏摺直接批示個駁回的意見轉呈御覽就是了,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是若是就此駁回的話,鄂爾塔的聲譽可就成問題了,胤祚不能不顧及到自己最疼愛的九妹,可胤祚又着實不想介入到老四與老八之間的爭鬥中去,沒奈何也只能冥思苦想出了個和稀泥的法子,給出個將姚澈調出山西的主意。
按常例,一省主官間不和,調走一個原本也是正常之策,談不上什麼不妥,原本胤祚就擔心康熙老爺子會拿這摺子說事兒,心裏頭頗有些忐忑,可沒想到老爺子到了底兒還是將事情挑了出來,按老爺子問話的意思,這是打算將事情着落在自個兒身上,這令胤祚很有些子不爽,可也沒轍,別說抱怨了,連一點不滿的表情都不能露出來,只好恭敬地答道:「請皇阿瑪明示,兒臣謹遵皇阿瑪之意行事。」
康熙老爺子笑着將那本摺子放在龍桌上,看着胤祚道:「這事情與雲南不同,施世倫可以調走,姚澈卻是走不得,這裏頭的文章不用朕說,小六兒心中怕是早就知曉了,甭在朕面前裝迷糊,該怎麼辦,你就拿出個准主意來,別指望着在朕面前玩和稀泥。」
康熙老爺子這話雖是帶着笑說的,可話裏頭的意思卻是很重,不過卻也透着賞識胤祚的味道,算是將此事完全放手給胤祚去處理,當然也含有考驗胤祚的想頭在內。這幾層的意思雖隱蔽,胤祚心中卻是清楚的,也明白這是讓自己出面去調停老四跟老八之間的混戰,該怎麼做胤祚心中自然是有底的,可胤祚卻不想馬上顯露出來,那樣的話沒地讓老爺子起疑心,因此胤祚略一思索之後,開口道:「皇阿瑪教訓得是,此事兒臣雖有所耳聞,然並不算完全了解實情,若是妄下定論,恐有貽誤之所,兒臣想先調查一番,也好據實回稟,請皇阿瑪恩准。」
康熙老爺子倒也沒有再多加為難,只是笑着擺了下手道:「這事兒你就去走一遭也成,回頭朕給你旨意,跪安罷。」
「是,皇阿瑪,兒臣告退。」胤祚恭敬地磕了個頭,退出了上書房,也沒多在宮中停留,出了宮門徑自打轎子回了王府,剛進了自家書房的門,就聽見鄔、林二人正笑得歡快,胤祚進了門,笑着問道:「二位先生,有何好笑之事,不妨讓本王也樂呵一下?」
林軒毅笑
第二百八十五章風漸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