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漸漸陷入了黑暗,夜深了。
在同一時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英格蘭人擔憂的是敵方艦隊兵臨城下,明天的一戰兵凶戰危,弄不好就會受到波及。
而沈淵的遠征軍艦隊知道,他們長途跋涉了半個地球,這次終於要面臨最關鍵的一次戰役,因此他們心中也是緊張而充滿了期待。
……
此時的泰晤士河入海口,遠征軍艦隊正牢牢地堵在這裏。他們的錨地處於河水和海水的交匯處,大約七公里寬的喇叭形入海口上。
遠征軍艦隊十六艘戰艦組成了兩圈防禦陣型,十六艘戰列艦在外圍,保護着中間的後勤艦隊。
而十四艘偵察艇作為最外圍的防禦圈,他們也打開了航行燈,在艦隊陣列的外圍巡邏航行。並且不斷地用閃亮的燈柱,掃視着周圍黑暗的海面。
同時距離遠征軍錨地兩公里的河灣入口處,還有兩艘偵察艇作為護衛艇,保護在「張騫號」水文氣象測量船周圍。
……
這艘測量船雖然只有八百噸,卻是遠征軍艦隊最重要的一部分,它負責監測和預報海洋氣候,普查沿途的洋流情況,測量戰艦要經過的水道和港口的深度。
對於這個時代而言,張騫號上可謂是充滿了高科技裝備。除了強勁的蒸汽動力之外,上面還有這些年來沈淵培養出的不少專業學生。
就算是船上一個普通的氣壓計,都足夠整個歐洲的科技界傻眼的了……這東西在預測颱風和風暴驟雨這方面,是非常有用的。
沈淵製作的這種氣壓計,實際上是鍋爐氣壓計的精密版本,兩者的原理其實是一樣的。
那是一個密封的鐵盒,裏邊被抽成了真空,然後鐵盒上的鐵皮就會隨着氣壓的變化,發生輕微的起伏。
之後在鐵板上又安裝着一個,可以用指針測量起伏度的機械測量計……這東西由遊絲和彈簧組成,就和現代配眼鏡時,測量眼鏡片度數的弧度計如出一轍。
當然用這種氣壓計,也可以測量海拔高度,因為海拔高度越高,氣壓就越低。
按照正常的科技進程,直到二十多年後的1643年,意大利人托里拆利才發明了用水銀製作的氣壓計……當然從精度和便攜性上,根本沒辦法和沈淵的產品相比。
僅僅在這一件設備上,就足以體現出沈淵所帶領的江南科技,已經開始趕超整個歐洲的水平。
當然真正的趕超,還是在科學理念這方面,這一點大明的科學思維體系還遠遠的落後於世界,這一點在沈淵也有所準備。
所以當遠征軍離開江南的時候,他安排設立的江南大學要是開辦成功,就可以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
如今的張騫號測量船正冒險開進了泰晤士河灣,在這裏他們尋找了一處水流平緩、寬度適合的河面,正在測量水深。
同時跟隨張騫號的還有兩艘佈雷艇:驚雷號和閃電號。
他們三條船一前兩後,在泰晤士河灣走出了一個長長的鋸齒形航線……這是在為明天的布雷行動做準備。
要知道水雷這玩意兒,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布雷佈設之後,既要保證敵軍的艦船難以突破這片水雷佈設帶,同時還要留出走向複雜的航道,以便讓自己的戰列艦可以航行出來。
所以在布雷期間,如果定位不準確,或是一個簡單的記錄失誤,就有可能造成自己人的軍艦觸雷!
而且以統帥造出來的水雷威力,如果自己的戰列艦撞上一顆,那也是一場滅頂之災!
因此這兩艘佈雷艦緊緊跟在張騫號測量船的後面,每艘船上都有幾名最好的瞭望手,仔細地盯着黑暗中的張騫號。
每次前面的張騫號上的信號閃亮一次,後面佈雷艦上的瞭望手見到信號,就開始用秒表計數,然後在五十秒之後,佈雷艦就會拋下一個會面浮標。
這個浮標,就是他們明天布雷時預計行走的路線,也就是即將佈設好的水雷封鎖線,這可是一絲一毫也錯不得!
在這次行動中,張騫號負責在每一次燈亮起的時候測量水深,將數值記錄下來。然後佈雷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