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海道而來,這幾日想必是恢復過來了,我們郡主說,您的氣色非常健康。」
等到朱羽棋郡主說了一句之後,他身邊那個英俊的翻譯,隨即就笑着將郡主的話翻譯成了英文。
「托您的福!」
道格也說了一句,他說的英語裏邊帶着濃重的口音,而且發音也是嘟嘟囔囔的聽不清楚,好像有兩根舌頭在他嘴裏練摔跤一樣。
那位翻譯倒是如實的把他的話翻譯給了郡主聽,然後他們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就開始進入了正題。
……這次朱羽棋郡主是大宗絲綢的貨物貨主,同時是大明第一紡織廠的董事,兼領第一二三紡織廠的商務代表,負責和東印度公司方面談判。
而道格則是代表着整個英格蘭東印度公司。
按照慣例,他們這次要敲定所有成交絲綢的數量、價位還有交易方式,不過談判一開始,就產生了嚴重的分歧!就以最普通的大名染色絲綢為例……這是絲綢里最普通的一種,同時它的價格也最具代表性。
朱羽棋郡主開出的價位是……五十兩一匹。
這個價位,說實話真是嚇了大道格一跳,不過在這之後,那位翻譯還是細心講解了一下商品價格的由來。
原來之前每年大明銷往海外的絲綢,幅寬都是一尺二,這一項也是大明朝絲綢的正規幅寬。
而今年的絲綢幅寬卻是四尺八……正好是往年寬幅的四倍!然後往年大明絲綢的成交價,都是十兩左右,有時會低一點,有時會高一點,但大致是這個價位。
所以按照四倍幅寬來算的話,正常的四匹絲綢也值四十兩白銀了。
更何況這些寬幅絲綢,實際上在裁剪成衣服的時候具有很大的優勢。
因為凡是從事過服裝行業的人都知道,所有寬幅布料,都比窄幅的更容易裁剪。
說到容易裁剪,並不是說用剪子剪開絲綢的時候方便,而是絲質的衣服往往在接縫的時候,花紋要配合在一起。
甚至是左右前後四片布的紋路走向、花紋的佈置都必須是對稱的。
尤其在這個時代,絲綢作為昂貴的消費品,裁剪更是需要非常考究。
所以絲綢的幅面越寬,實際上裁剪造成的浪費就越少。
當然了,這次朱羽棋郡主開價比較昂貴,還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那位翻譯先生卻沒有說出來。
首先就是朱羽棋他們實際上壟斷了整個南中國的絲綢產業,讓這支英國船隊沒有別的選擇。
其次就是,沈大人終於還是知道了這幫傢伙的來歷……那位道格船長送禮的時候,暴露出了他的出身……媽的這個西洋狗籃子是東印度公司的人!一想到鴉片戰爭,咱們沈大人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況且這個東印度公司造的孽,可不僅僅只這一點!甚至直到沈淵穿越之前的現代,在國境線上還因為這些英國殖民者留下的陰招兒,不斷地產生爭議和糾紛……你說咱們沈大人能輕饒得了他?
於是就這樣,五十兩的價格就這麼確定了下來,道格心裏那個不祥的預感,也終於得到了證實。
果然壟斷……就意味着高利潤!……在這之後,大道格根據這個五十兩的開價,長篇大套的開始了論述,講的東西簡直是又臭又長。
這裏面的內容不外乎說,大明朝的絲綢在歐洲的銷量正逐漸降低,市場已經趨於飽和。
同時除了大明朝之外,像是東瀛一類的地方,絲織行業也正在快速發展,有很多絲綢已經對大明朝的產品形成了迅猛的衝擊。
另外他們這支船隊的所有成員,包括他自己,也都是給東印度公司打工的。
雖然在定價上有一定的權限,但是給公司賠錢是絕對不可能的……總而言之,大道格吧啦吧啦地說了一大通,言外之意全都是在說這五十兩銀子一匹的價位,絕對站不住腳。
結果等他好不容易說完之後,他卻驚訝地發現那位年輕翻譯,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話,就把他那些內容全都給翻譯完了!他當然聽不懂那位年輕翻譯,對朱羽棋郡主說的是:「這肥仔說了一堆廢話要咱們降價,不用理他就完了!」
朱羽棋的心中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