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是做旅遊服務的,見過形形色色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有轉頭就忘的,也有印象深刻的。
聶九羅屬於後者,但說白了,他跟這些人,99.9%屬於一輩子就見一次的交情,所以三五天一過,也就漸漸不再想起、掀過去了。
但他沒想到,這事還有後續。
那是聶九羅的行程結束之後、大概兩周多的一天,老錢出完車,原本是要回家吃晚飯,哪知老婆給他打電話說姐妹約了自己做臉、沒空回家做飯了,讓他街上隨便找個館子湊合一下。
老錢進了家路邊店吃餃子,一個人吃飯難免寂寞,好在有手機作陪——工作需要,他加了不少本地群,什麼「吃喝玩樂在石河」啊,什麼「旅遊包車一家親」啊,忙時消息免打擾,閒的時候積極融入討論、找點樂呵。
正吃在興頭上,其中一個群消息數激增,點進去一看,群友激動地刷起了屏,刷的還都是同一句話「讓我賺這兩千吧」。
什麼情況?老錢往上翻屏,翻了好幾頁才找到源頭:有人發了張照片,說是照片上這人在石河一帶失蹤了,親友懸賞找人,只要見過、能回答出基本特徵的,酬謝兩千,能提供線索者,額外重謝。
老錢也想賺這兩千。
他點開照片,一看之下,激動地餃子都沒夾住,啪地掉醋碟里,醋星子濺了他一臉。
照片上這男人,不就是那個那個從事非法服務行業的,那鴨子嗎?
居然失蹤了,不過也不奇怪,幹這行的,不論男女,風險都比較大。
照片底部附了聯繫電話,老錢一顆心怦怦跳:他不知道這個炎拓是怎麼失蹤的、提供不了線索,額外重謝是別想了,但兩千是絕對穩的!
從沒領過這樣的錢,老錢有點緊張,剩下的半碗餃子也顧不上吃了,趕緊結了賬出門,上車之後車窗緊閉,營造了個相對安靜的環境,這才深呼一口氣,撥通電話。
面試般緊張。
很快,那頭有人接了,是個男的,聽聲音愛搭不理:「誰啊?」
老錢字正腔圓:「是這樣的,我看到你們在尋人」
話還沒說完,對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帶不屑:「你見過是吧?我這一天接兩百個電話,都說見過,這麼着吧,你既然見過,我問你啊,他開那小轎車,什麼牌子的?」
老錢一懵,心裏頓時沒了底:「小轎車?他開的不是個越野嗎?老大車殼子的。」
對方靜了有一兩秒,再開口時,語氣不那麼輕佻了:「哥們,就沖你剛那回答,打底錢穩拿了,我剛詐你呢,別怪我哈,騙子太多了。」
老錢忙說:「理解,理解。」
「他那越野車,什麼顏色的?」
「白色。」
對方嗯了一聲:「這車有什麼特徵,或者有什麼裝飾,能說出一樣來嗎?」
老錢覺得沒啥特徵,不就是輛挺值錢的車麼,至於裝飾
他靈光一閃:「他車上啊,有個鴨子,玩具的那種。」
本來還想補一句是職業特徵,怕對方不高興,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對方又嗯了一聲,再開口時,語氣有點激動:「你是哪天見到他的?」
老錢心算了一下日子:「18,對,上月18號。」
對方很爽快:「行,過來領錢吧。」
兩千塊,磨磨嘴皮子就拿到了?老錢警惕起來,怕對方是騙子,不過,聽到約見的地址,又放了心——中心城區百貨大廈一樓的咖啡館,那地方人來人往,對面就是派出所,太安全了。
***
在咖啡館角落的卡座里,老錢見到了等他的人。
那是個年輕姑娘,中等個子,身材瘦削,長相普普通通,身體也不大好的樣子,面色蒼白,頭髮泛黃——全身上下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大概就是那雙手了,十指纖纖,削蔥根一樣白里透着潤。
她一定也知道自己的手好看,是以在上頭做了最大的投資:指甲打磨得透粉滑潤,做了銀色系散碎金的美甲,腕上是根碎金鍊子,一粒粒不規則狀的細金粒串聯而成,因為金粒太小,又是多面切割,所以鏈身暗閃流動,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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