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裂,吼韓貫:「老弟?」
他看到韓貫喉口的血洞了,但沒太擔心:是大傷沒錯,恢復一兩個月,也就好了。
他抬眼看聶九羅:「你是誰?」
聶九羅沒吭聲,現在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是寶貴的,她沒力氣說話。
陳福忽有所感:「你特麼是纏頭軍的人?」
現在哪還有什麼纏頭軍,古早傳說了。聶九羅掌心抵住刀柄,腦子裏嗡嗡的,可能是因為失血太多,眼前一陣陣發黑:得正面槓了,陳福比她高,她很難攻得到他顱頂,只能重點去斷脊椎,得繞去他身後見聶九羅一直都不說話,陳福失了耐性,大吼一聲,伸手就去抄牆邊立着的撬棍,卻忘了自己右手已經廢了,一抄抄了個空,聶九羅覷着這個機會,衝着陳福腰腹處直撲了過去,一手抱住陳福的腰借力支撐身體,另一手悍然翻出了匕首。
陳福也不是吃素的,知道不好,兩手下抄,硬生生揪抓住聶九羅腰際,把她整個人抬舉起來,向着對面牆便砸。
聶九羅眼前一黑,只覺得身子驟然騰空,緊接着砸上牆面,再然後便跌撞下地,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眼前金星混着血色亂冒,之前明明縛好的頭髮也鬆脫下來。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陳福左手抓起一根泵管,衝着她的頭砸下來。
水泵這玩意兒,大多是合金鋼製造,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有多重,聶九羅身體應激反應,腦袋急偏,泵管擦着她耳邊直砸在地上,把水泥地生砸出一個碗口大的凹窩,也砸得她耳膜嗡嗡蜂響。
一擊不中,陳福殺紅了眼,又是一下手起泵落。
這要是被泵給砸死,死得也未免太難看了,聶九羅用盡全力翻身避過,這一翻使了大力,腰腹處翻江倒海,仿佛丟落下好幾個內臟不過沒能翻到底,泵管落下,把她一大片頭髮砸進了凹窩,扯住頭皮,讓她沒法翻徹底。
既然翻不過去,就翻回來吧,聶九羅收勢急轉,一刀插下,刀尖自陳福右腳鞋面沒入,直至探底。
陳福只覺得腳上刺痛,趔趄直退,一般情況下,腳上插刀,跟打了釘沒兩樣,人是退不動的,但絕就絕在聶九羅這把匕首太過鋒利,他一退之下,眼睜睜看着匕首從鞋尖處直豁而出,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屁股跌坐地上,抱住腳悽厲慘呼。
鮮血從鞋底的裂縫中湧出,滴滴拉拉灑了一地。
聶九羅仰面朝天,哈哈大笑,然而剛笑出聲就止了:她的氣泄了,沒力氣了。
這機井房沒天花板,頂上是梁架,光禿禿的,很醜,很粗糙,聶九羅閒着沒事的時候,設想過自己死時的情景:一般情況下,她都是活到一百多歲,無病無災,睡夢中安詳而去,去的時候躺在或海邊或山間的豪華別墅里,陽光明媚,長天湛藍,周圍還鮮花盛開。
沒想到,會是在這裏。
她閉上眼睛,眼角一道很淡的淚痕,緩緩稀釋掉臉上沾的血。
黑影晃動,是陳福拖着傷殘的腳過來了,他走得很慢,一條腿後拖,一步一個血腳印,一步一個血腳印,但這不妨礙他終於走到她身邊,抬腳踩上了她一條胳膊。
聶九羅抬眼看,她看不大清楚了,只覺得血色的視野中,晃着一個碩大且讓人作嘔的身影。
陳福彎下腰,喘着粗氣,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罵了句:「你個臭娘們。」
語畢,狠狠用力一掰。
咔嚓一聲響。
聶九羅身子一挺,這咔嚓一聲,簡直把她一半的魂魄掰出了天靈蓋,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她所有業已停工的神經瞬間又通了電,她慘厲一聲尖叫,膝蓋狠頂上陳福襠間。
估計他這子孫根,不碎也殘,就是地梟的恢復能力太強了,只能讓他碎殘個兩三月。
聶九羅跌躺回地上,氣已經上不來了,只能半張着嘴呼吸,陳福似乎在邊上痛得亂滾,又似乎發狂般亂撞亂嚎,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太累了。
聶九羅緩緩閉上了眼睛。然而,沒能安息太久,又被一陣晃動和頭皮的扯痛給吵醒了,聶九羅的眼睛掀開了一條線,看到屋頂的梁架左搖右晃,仿佛是地震了。
不是地震,是陳福拖着她的頭髮在走,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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