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湯思退告罪,趙構自己剛剛也在疑惑,也有點微微的驚悚,感覺自己好像也被張浚攻擊到了。
對啊,金國和大宋分明是敵國,他自己家破人亡也全賴金國,金國倒霉了,覆滅了,他難道不該感到高興嗎?
為什麼卻是疑惑、感慨和不安、甚至有些微微的遺憾充斥在心中呢?
不對啊,這不對啊,完全不對啊……
湯思退的告罪打亂了趙構的思緒,趙構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還在朝堂之上,於是便輕咳一聲。
「湯卿不必如此,你一心為國考慮,這一切朕都知道,不必掛懷。」
湯思退雖然是個軟蛋,但是也多次為趙構的妥協退讓政策背鍋,從這一點上來說,湯思退也是一個合格的背鍋俠,沒了湯思退,很多事情就要趙構自己來背鍋,那可不好。
湯思退於是鬆了口氣,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站位上,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但是心裏對張浚的不滿和嫉恨是更上一層樓了。
在皇帝面前給我上眼藥?
老傢伙,你等着!
話雖如此,但是湯思退眼下並沒有報復張浚的閒情逸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應付北方劇變的事情。
光復軍到底是不是打敗了金軍,乃至於光復軍是否已經可以取代金國,這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如果金國式微,即將完蛋,那麼,北方的主宰者就是光復軍了,而南宋的北方政策也就要隨之進行一波調整。
對於金國,南宋是稱臣的,趙構對着金國皇帝那是一口一個「臣構」,但是如果金國要完蛋了,這一系列恥辱性質的稱號當然可以拿掉。
當然,隨之而來的還有要如何應對光復軍佔據中原這個事實的問題。
想到這裏,趙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口詢問。
「其他的事情就不說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北方戰局的事情,諸位有何建議,一一奏來。」
群臣一時間默然無語。
對於金國他們當然是整齊劃一的「以小事大」的態度,能軟就軟,能慫就慫,能退讓就退讓,總而言之不要讓金國感到被冒犯,那就可以了。
可眼下北方局勢發生改變,光復軍異軍突起趕走了金人,原來的經驗不能用了,所以他們就有點着急,不知道政策該如何轉向。
此時此刻,最靠得住的還是把持南宋政策方向的宰輔們,朝廷的大政方針還是要宰輔們來拿。
不過現在的宰輔們基本上都沒有軍事鬥爭的經驗,政治鬥爭倒是一把好手,可是對付北方局勢,他們專業不對口。
所以基本上只能指望唯一一個專業對口也有足夠地位的宰輔來給南宋的政策把把脈了。
張浚。
感受到了諸多目光向自己看來,張浚無奈地搖了搖頭,低頭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樞密院文書里曾有過記錄。
光復軍領帥趙開山一度向南宋稱臣,南宋君臣擔心惹禍上身,沒有明確接受,但是暗地裏曾經接納他們,給予他們非正式的官職和秘密承認。
這也算是南宋所能做到的最富有進取精神的行動了。
後來北方局勢變換非常,光復軍內部發生爭鬥,趙開山死了,趙祥也死了,接連換了兩個領導人,現在上位的領導人是一個叫做趙作良的人。
他上位之後倒是派人來和南宋接洽,說要繼續南宋朝廷和趙開山之間的關係,但是當時南宋朝廷的五人最高決策團之中除了一個陳康伯支持之外,其餘四人都反對。
他們認為光復軍短時間內發生兩次政變,更換兩個領導人,顯然是內部不穩,即將自爆。
外敵強大,內部不穩,怎麼看怎麼是藥丸的節奏,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繼續維持關係的必要,繼續維持下去,等金軍主力南下平叛,把關係戳破了,南宋百口莫辯。
到時候金兵就有南下的理由了。
於是南宋單方面切斷了和光復軍的聯絡,不再承認彼此之間的關係,以此為保全自身的重要決策,還為之沾沾自喜。
張浚認為就當時來說,這並非是昏招,當然現在看來的確有點昏,可當時這樣做
五百一十三 這是碳基生物可以打出來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