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宮,已然進入深夜,窗欞外細雨沙沙,倒映的竹影投射在粉牆上,顯得格外淒涼悲嗆。
「小主,已經二更天了,還沒睡熟嗎?」值夜的阿喜披着衣服,打着一盞燈,輕輕向着帷帳內呼喚道。
「阿喜,我只是感到頭暈目眩。」褒姒咳嗽了幾下道。
阿喜趕緊用手撫了撫褒姒的額頭,果然高熱不退,不禁着急起來。
「明月,趕緊起來,到太醫院請太醫,小主病得不輕。」阿喜摸到明月的床榻前焦急地吩咐道。
這一年的年初,褒姒由於倩雪的死,遭到雙重打擊,驟然得了厲害的傷風,褒姒斜依在軟榻上,嘴唇青紫,面容憔悴如同白紙,她只感覺,雙目好似火燒,整個人也虛脫了起來。
「這是怎麼搞得?眼看進入正月,皇后卻突然又病了,寡人要你們這些太醫有什麼用?讓皇后一天天身體虛弱不成?」龍顏大怒的明貢徘徊在蒹葭宮寢宮,厲聲責罵着一干手足無措的太醫。
「姜娘娘,怎麼樣?褒姒只不過是一個病秧子,雪妃跟褒姒的感情極好,這回她死掉,必然給褒姒以想像不到的重擊,既然褒姒多病,咱們何不趁早下手,在那湯藥里做些手腳?」侍立在蒹葭宮外的素妃武素素,一面饒有興致地欣賞着明貢的大發雷霆,一面暗暗拉了拉身邊姜妃的衣玦。
「胡說,素妃,你可不許胡亂出手,咱們好不容易得到王上的好感,決不能隨隨便便地自毀形象,要知道,王上多疑,日後必然會詳查!」姜妃面色一板立時否決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便宜這個褒姒吧?」武素素悶悶不樂道。
「好,素妃,你想做些事,那就找一些宮人,暗中散佈雪妃和褒姒的謠言,褒姒這個人,心思犀利,敏感多疑,只要你派的人,暗中四下宣傳蒹葭宮的大小流言蜚語,必然能夠打亂褒姒的思緒,讓她生不如死,咱們寧可慢慢的來,也決不冒險!」姜妃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臣妾靜貴人,給姜妃娘娘和素妃娘娘請安。」正在這時,穿着一身素雅淡衣裙的靜貴人,在宮女如兒的攙扶下,恭恭敬敬地向趾高氣昂的素妃和姜妃欠身行禮。
「起來吧,靜貴人,今日王上命各宮的小主都到蒹葭宮探視皇后娘娘,妹妹怎麼又遲了呢?本宮聽說過去皇后娘娘可是對妹妹不錯呢。」素妃陰沉着臉故意煽風點火道。
「素妃娘娘,臣妾不過是宮裏不得寵的嬪妃,自然是哪位娘娘當權就給哪位娘娘請安。」靜貴人帶着謙卑的眼神,小聲回道。
「好了,素妃,不要為難靜貴人了,人家也是職責所在。」姜妃輕蔑地一瞥道。
望着靜貴人的身影,素妃不由得意猶未盡,暗暗向着姜妃咋舌道:「說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平日巴結着褒姒,如今咱們得勢了,又倒向我們。」
「素妃,靜貴人從如今看來,自打雪妃去世後,便嚇破了膽,絕對不敢再幫褒姒,而欣貴人又是你的人,看起來,在後宮之中,我們已經十拿九穩了,即便日後褒姒病癒,管理六宮,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姜妃躊躅滿志道。
水龍書人殿,因為擔心褒姒病情而雙眉不展的明貢,來回地在大殿踱步,一面虎視眈眈地看着程榮和褒尚。
「程榮,虎牢關一行,究竟如何?掘突還願不願意再做我大周臣子?」明貢深邃的目光緊緊注視着程榮。
「啟稟王上,掘突大人確實是赤膽忠心,臣遠赴邊關,宣佈聖旨,掘突部下歡呼雀躍,已然開赴前線,抵禦西戎,為國出力。但是王上,西戎的大軍此次超過十五萬,我軍局面並不樂觀。」程榮欣然回答道。
「程榮,你說,掘突要是再立戰功,會不會更加桀驁不馴,藐視朝廷?」明貢背着手,凝視着程榮的眸子。
「依臣之見聖明之君不但要殺伐果斷,更重要的事制衡之術。」程榮巧妙地回答道。
「這回,要不是因為雪妃。」明貢剛剛說到這裏,便如哽咽在喉。
「你們聽說了嗎?最近皇后娘娘之所以會病體難愈,原因便是因為,蒹葭宮一帶鬧鬼,每到子夜,蒹葭宮附近便是陰森恐怖。」
「你們在說什麼呢?」阿喜從宮牆邊一路走來,忽然耳聞幾名宮女太監聚在一處,交頭接耳,不禁趕緊上前詢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