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渙最為危險的時間段是從杭州城吊下來的時候,譚稹完全可以將他當成妖人亂黨射殺在城下,即使事後蔡鞗再如何怒火滔天,他也沒有辦法報復。
可一旦進入了朝廷軍隊,那就不再是譚稹說的算了。
郭渙進入軍中,一通指槐罵桑一番,諸多將領全都沉默不語,但是很奇怪的是,儘管西軍、禁軍對郭渙最後的強硬很是不滿,甚至有些不以為然,畢竟杭州城下還有一二十萬兵馬呢,但是很奇怪,他們竟齊齊看向梁山一干人眼神怪異,尤其是被宋江誇成花的吳用,還有人群里的美髯公朱仝和玉麒麟盧俊義。盧俊義還好些,沒被儒生老人太過譏諷,美髯公朱仝卻慘了,差點沒把人罵的當場抹了脖子。
老人一通臭罵,李逵氣的豹眼環睜,魯智深、武松兩人卻一左一右把他按住了個死死,這些人呼嘯山林、殺人越貨又豈會是些無腦之人?見到江浙制置使譚稹都不吭聲,他們哪個還敢有事沒事招惹脾氣夠犟的老頭?
還別說,郭渙還真是犟老頭,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待在監牢十年之久,更不會一見到蔡鞗在監牢時,就叭叭把監牢裏的腌臢事交給了暴怒娃娃,要知道,張懷素造反事件並非小事,即便是蔡京老太師,這種事情也只能順勢而為。
當然了,宋朝有不殺文人的潛規則,只要肯低頭認錯,頂多也就除去功名罷職歸鄉了事,哪裏會像郭渙老頭那般待在監牢十年之久。
說到底還是個犟脾氣,決定了就一條道走到黑。
譚稹心下恐慌,不敢對郭渙太過強硬,自周邊抓來的百姓也不再肆意砍殺,任由周三郎收攏。這一收攏可是了不得,杭州之西、南都有山嶺,朝廷精銳兵馬圍剿,原本就都是老實巴交的百姓,又怎能打得過朝廷精銳?自鎮江入蘇州、湖州後,一路勢如破竹,砍人腦袋不知多少,一個多月時間,僅被砍殺的腦袋就有數十萬,這可把杭州百姓嚇壞了。
城內躲着幾十萬人,周邊山區同樣躲着幾十萬,周三郎不挑小五衙內的紫荊棘花蘇字大旗還罷,這一挑,倒是把一二十萬的朝廷軍隊嚇住了,不僅方圓一二百里的百姓、鄉勇往杭州趕,就是被朝廷殺戮了一番的湖州、蘇州,以及朝廷還未攻打的越州、睦洲,拖拖拉拉一兩百萬人全往杭州逃難,亂七八糟的人無數,在第四日時,周三郎北大營聚集了鄉勇二十萬、老弱五十萬時,杭州城內幾十萬百姓趁夜打開城門,人太多了,即使官兵想攔也攔不住,哭爹喊娘的呼啦啦逃入周三郎豎起的北大營。
幾十萬人,猶如洪水泄洪一般,一夜間逃入北大營無數,同時也有過萬人逃向睦洲,與方臘等人匯合。
保甲軍,豪強軍,鄉勇軍,名字大差不差,其實都是民兵,不是正規招募的禁軍、廂兵。依照煕寧改政時保甲法,十戶為一保,五十戶為一大保,十大保為一都保。同時,一戶人家有兩個成年男丁,選出來一個為保丁,保丁皆在教頭下習練箭射刀盾廝殺之術。
一家人里通常都會有兩個以上男丁,保丁除了稍微補貼點糧食外,基本上是自己倒貼的,一家人不能總讓弟弟或哥哥吃虧,所以兄弟倆都是輪流巡邏,也就是說,自十五歲至六十歲,大差不差都算是保丁,至少某段時間內是保丁。
郭渙一開口,周三郎這麼一通亂整後,手裏的保丁比吹氣球還恐怖,等到譚稹爭吵了幾日,準備北上睦州幹掉方臘時,北大營擁兵四五十萬,手裏老弱病殘近百萬,而且北大營也因方七佛、方天定等人逃亡睦州後,百十萬人呼啦啦全進入了空蕩蕩的杭州城,在城外時,整日提心弔膽的,入了城方才心安了許多,可問題又來了,沒了糧食可咋養活百十萬人?
就在譚稹準備帶着一二十萬人圍剿睦州方臘時海面上出現了無數船隻,見識過一幫海賊廝殺拼命情景的王稟,第一時間就將兵馬調到了城北,禁軍的調動引起了譚稹的不滿,但他也沒有多說,知道捧日軍吃過小混蛋的虧。
禁軍調動,譚稹跟着移動中軍大營,繼而迫使着西軍、梁山軍不得不將軍營安置在杭州城北側。
無數人關注着海面上突然出現的無數船隻,一隊隊兵馬上岸,近衛軍第一師、第二師登岸,第二師還罷,都是些遼國漢民臨時組成,還沒有進行過槍炮射擊訓練,第一師不同,第一師的主體基本上已經訓練完
第372章 杭州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