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賊……」
「呵呵……」
蔡鞗不由一笑,笑道:「英雄不問出處,劉邦一無賴子都可平定亂世而為千古一帝,將軍又何須輕視一小海賊?又如何斷定一小海賊不能還天下太平?」
岳飛眉頭微皺了下,臉上依然冷漠無比。
蔡鞗從未與岳飛照過面,但他知道眼前男人的品性、意志,並不會因對方冰冷態度而不滿。
「呵呵……」
蔡鞗又是一笑。
「咱換個說法,假如……假如我大明島不入主江南,趙構可有平定天下、還天下國泰民安的能力?」
「不許違心說什麼大義話語,你我都是聰明人,說什麼民心所向,那是對你我的侮辱。」
岳飛瞳孔猛然一縮,冷臉說道:「君賢臣良,上下一心又怎麼不能平定天下、還天下國泰民安?」
蔡鞗心下莫名的有些嘆息,嘆氣道:「將軍欺我,我大明島短短一年時間便盡佔了整個江南、兩淮,甚至連應天宗室都已成了我大明的臣子,將軍又如何可言上下一心?」
「將軍或許可以說蔡某是個無恥小人,趁着宋金交戰無暇南顧之時侵入江南,可若僅僅如此,我明國又怎能僅僅一年便盡佔整個江南、兩淮?」
蔡鞗輕聲說道:「國者,四方域;卒者,死戰不退之士;故而保家護國乃軍卒天生之責任,可自秦始皇一統天下至今,王朝幾代更迭,因何?」
……
「十餘年前時,蔡某尚還是蒙學之童時,便在杭州創辦了《講武小學堂》,第一課講之時便提及將之八德,仁義在諸德之前,乃天下之將;忠字在前,乃人臣之將。」
「天下將不以君王喜怒而行於世,人臣之將因君王賢愚而致使國之興衰。」
蔡鞗看着眉頭緊皺的岳飛,心下卻想着另一個時空的「莫須有」罪名,嘆氣道:「我不知道岳將軍是否讀史,當知歷朝歷代天下大亂之時皆由武人平定天下、還天下太平,漢太祖劉邦如此,曹操曹公如此,隋文帝楊堅如此,唐太宗李世民如此,周世宗若非英年早逝,或許也沒了夏遼兩國……能夠平定亂世的,只有武人!」
「那麼問題來了,宋國自太祖趙匡胤黃袍加身篡位奪了天下後,擔心武人再來一次黃袍加身之事,自杯酒釋兵權後便確立了以文抑武國策,天下大亂後,趙構和宋國文人們願意武人執掌天下大權嗎?」
岳飛皺眉不語……
蔡鞗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他開口,又說道:「晉國東渡江南避禍,雖與宋國有着諸多不同,卻也看出一些端倪來。」
「江南因大江、大別山緣故,不言川蜀之事,僅以南北而論,無論南北如何爭鬥,都只有東、西兩線戰爭,東線自運河向南入江浙,江浙是江南財賦重地,江浙動亂不穩,整個江南也不會安穩,無論誰入主江南,都不會願意在東線廝殺不斷,都只會選擇遠離江浙的西線廝殺。」
「那麼問題來了,西線襄陽戰場距離江浙太過遙遠,南北兩軍於此處廝殺,若不想北軍一鼓而下奪得江南,就必須增加將領們的權柄,此處將領也必然因此而最終做大難制,因而……逃入江南的晉朝終被南朝劉裕亡國。」
看着眉頭更加緊皺的岳飛,蔡鞗嘴角微翹……
「能夠平定天下大亂的只能是武將,只能培養出一支如臂指使的勇武死戰軍隊,宋國朝廷不可能培養出這樣的一支軍隊,能夠培養出這樣的軍隊只能是武將,可一旦武將培養了這麼一支軍隊,也就與自己的私軍沒了多少區別,對於宋國文人們來說,這是極為危險的,是必須要剷除的,正如鞗某當年所立第三師、幼軍,正如當年的南洋都護府……」
「他日將軍若弄了一支岳家軍,也必不被滿朝文武、趙構所喜,若將軍可以大業未成而自請歸鄉養老還罷,若不能,將軍只有一死!無論有無罪過,將軍必會與當年砸了一塊石頭而淪為囚徒的童子一般無二!」
「不僅岳將軍會如此,宋國任何一將都是如此,除非宋國之將心甘情願做文人們手裏的狗,做宋國官家手裏的狗,否則就只有一死!」
「可那些文人,有資格平定了大亂的天下嗎?」
蔡鞗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