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艦隊在震天戰鼓聲中遠去,蟄伏了兩年的大明島再次出征中原,沒人能夠知道此時的開封是否已經淪陷,但對於大明島來說,當龐大艦隊轉而開始北上時,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
開封……
此時的開封已經沒了往日的繁華、富庶,有的只剩下恐慌、蕭條,無數官兵在街道上奔走,沖入一家又一家漆黑、厚實大門內……
哭嚎、哀求、怒罵、慘叫……
數名白衣公子站在酒樓上,默默看着數百披甲兵卒沖入張府家中,默默看着數十老弱婦孺被無情丟出府門外,被兵卒劈頭蓋臉鞭打……
「唉……」
張元干深深嘆息一聲,鄧肅卻轉身走向空無一人的桌椅,默默坐下飲着酒水……
「砰!」
「狗賊——」
鄧肅突然仰天怒吼,又猛然血紅着眼睛看向冷臉不語的李宗之。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做——」
……
「志宏……」
「啪!」
張元干剛開口,鄧肅一把將酒壺重重摔在地上,看着一地的破碎,房中壓抑的讓人難受……
李宗之默默飲下一口酒水,嘆氣道:「五百萬兩黃金,五千萬兩白銀……朝廷府庫里哪裏還有這麼多錢財……」
「啪!」
鄧肅一把掃掉遞面前酒水,冰冷看着一臉苦澀的李宗之……
李宗之再次拿過一隻酒杯,耳聽着窗外震天哭喊……
「官家下令招募勇士,僅有數百人應徵,出城一戰時,僅有……僅有兩人與賊廝殺……」
李宗之將酒水送到鄧肅面前,嘆氣道:「去歲八月,耶律延禧入會寧,十二月金國兵分兩路南下侵入我朝境內,太原至今被賊人重重圍困。」
「僅僅只一兩個月,那完顏宗望已經兵臨我開封城下,各路援軍一敗再敗……」
「所以……所以你們就蠱惑官家把茂德帝姬送與金人?你們混蛋——」
鄧肅再次指着李宗之鼻子大怒,一再被暴怒指責,李宗之心下也惱怒了,猛然站起,同樣憤怒暴吼。
「你以為官家願意嗎——」
「燕山府柱國將軍……河北柱國將軍——」
「那該死的小兒願意嗎——」
李宗之猛然指向南方。
「是——」
「我承認那該死小兒厲害!可那又如何?他願意放棄一切嗎——」
張元干心下大驚,正要拉住鄧肅……
「砰!」
大怒的鄧肅一拳重重打在李宗之臉上,誰也沒想到暴怒的他會動手,張元干想也未想,上前就要擋在鄧肅面前,卻被暴怒的鄧肅一把推開。
「放下一切……然後再如江南那般砍殺數千人頭,是如此吧?」
「是如此吧——」
鄧肅指着倒在地上的李宗之,怒道:「你們該死,先是行賊人之卑劣刺傷蔡駙馬,今又以公主激怒大明島,到了此時還敢狡辯,按照蔡駙馬話語,你……你們……你們活該被女直人當狗牽着——」
自當年趙福金在應天說了那些話語後,但凡知道詳情的文人士子都知道天下兇險了,知道即便今日把女直人阻止在了燕京之北,日後的天下也必然紛爭不斷。
宋國文人不是愚蠢無知之人,一個小小的西夏,宋國自立國時就打,打了百十年,花費無數也還沒能幹掉西夏拓拔一族。
宋國每每與西夏爭鬥廝殺,遼國也只在旁充當和事佬,雖有欺辱宋國文武百官之事,但在《檀淵之盟》後,兩家便未有再戰之事,如此之下,宋國還是與西夏打了個半斤八兩,遼國沒了呢?遼國可以遵守百年之約,女直人真的會遵守簽下的承諾?
自趙福金當着趙桓、蔡京的面說了那些話語後,但凡有些目光的人都知道,即使宋國得到了完整的燕京一府五州之地,日後也是危機不斷。
人無信則不立,當宋國將《檀淵之盟》盟約當成廁所里的紙後,金國也能將《宋金海上之盟》無情撕毀。
戰爭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