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
蔡卞一連翻看數封信件,一臉難以置信看向苦笑不已的蔡京,前來只是為了「字典」的事情,哪裏又能想到,眼前還有一堆更為讓人頭疼不已的書信。
見他一臉的難以置信,蔡京滿嘴的苦澀。
「為兄後悔了,後悔年前將渾小子放回了杭州,不僅壞了……算了,渾小子也在信件上說了足夠清楚,流求島也好,檢字典籍也罷,甚至向為兄討要八牛弩都沒問題,只是渾小子想要用民意鉗制朝廷,這讓為兄很是為難。」
蔡卞一陣沉默,又一次忍不住翻閱手中信件……
「每年百萬貫,以兩千萬貫買撲二十年流求島所有礦產,大兄自是清楚流求島上蠻荒野人,就算有所產出也無可奈何,此兩千萬貫自當是鞗兒不願朝廷增加百姓負擔之舉。」
蔡京微微點頭,說道:「朝廷征賦稅,賦稅用於兵卒,兵卒之財流入民間,幾經輾轉再次回到朝廷之手,若經久不息之流水,最初的源頭不是朝廷,不是兵卒,更非商賈,而是低頭耕種的農夫,是桑農,是茶農,是礦工……是最底層之人。」
「稅賦的增多,鄉間稽查走商販貨商賈的保甲軍、義勇軍的增多,官吏盤剝的增多,無不是在搜刮源頭之水。」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水至清則無魚,若非有着盤剝官吏、兵卒,為兄也無法補足所缺賦稅,為兄也相信,任何一廉潔清正之人處在為兄位子上,嚴格按照律法所定去做,絕無可能徵收到每年一萬萬兩千萬貫賦稅!」
「稅賦補足了朝廷用度的同時,下面各級官吏、軍卒也定然截流三四,商賈丟失了三四成錢財,也定然會從其他地方補足,從何處補足?只能自最底層的農夫、桑農、茶農身上補足,竭力打壓其價值。」
蔡京苦笑道:「最底層的百姓是銀錢河流的源頭,源頭卻越來越枯竭,朝廷所能徵收到的賦稅也隨之越來越少,若將天下錢財比作一個定數,一方枯竭,也必會有一方成了低洼積水之地,何處成了低洼積水之地?」
「商賈!」
「商賈經營販賣,非得利不買賣,即使沿途有諸多官吏、兵卒截去其三四成之利,商賈也定然是有利可賺,故而朝廷當取商賈之財散於民,為財賦源頭注入水源。」
蔡京苦笑不已……
「小五雖渾了些,卻深得眉娘真傳,深知經濟之道,可渾小子又哪裏知曉朝廷的難處,用船隻來往倭國、高麗、遼國、南洋、西洋,自外而內補入財源沒問題,想要用朝廷邸報樣式弄什麼《民生報》、《時事政治報》卻不行,太過激進會得罪無數朝臣,即使為兄是當朝太師,也很難擋得住官家的不滿。」
蔡卞想要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經歷過元豐、元祐黨人之間的明爭暗鬥,明明是些善法最後卻成了害民惡法,誰之過錯?
像是知道他在想着什麼,蔡京嘆氣道:「為兄今日為當朝太師,權勢看似一時無兩,元度想來是知曉緣由的,今日朝廷吃肉,明日若不給下面無數衙役吏員湯水食用,為兄也只會是王相的悽慘結局。」
蔡卞一陣沉默……
「兄長不準備讓鞗兒置辦報館了?」
蔡京一陣苦笑,猶豫道:「為兄是很想小五做下了此事,即使招納了元豐、元祐黨人也是無礙,不是為兄肚量夠大,而是小五的報館一旦能夠影響了天下,日後我蔡家縱使身在鄉野也是天下皆知,更何況小五還要編纂檢字典籍。」
「唉~」
「可惜了,若小五已然成年該多好啊~」
書房陷入一陣沉悶寂靜……
「罷了~罷了~」
「《民生報》可以允了小五,流求島可以給他,其餘的……」
蔡京搖頭道:「那王老志雖已經病重待死,王仔昔又被官家寵信,再加上鄭居中每每與為兄作對。官家想要聯金抗遼,花費又將不知多少,天下不宜再動盪不安。」
蔡卞苦笑連連,前來只是想要說一說蔡鞗的「字典」事情,沒想到會聽了這些。
在蔡京背叛了元豐黨人的那一刻,兄弟兩人就形同陌路,更何況還有張懷素的事情,但蔡卞不得不前來太師府,蔡鞗來信給他,實則還是
第140章 太過激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