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芝一臉的不解,包道乙苦笑道:「那孩子若不開口,老道也只以為朝廷不滿海瑞商號得了千萬貫錢財,事實並非如此,事實卻是朝廷一開始便盯上了江南豪富商賈,無論有無海瑞商號入場,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百姓只能以四百文一斤潔絲賣出,杭州城數十家商賈數代人的家業會被朝廷充公。」
「那孩子入場後,結果發生了些改變,至少桑農可以安穩渡過此次災禍,還有那些監牢裏的各大家族,聖女想過沒,為何嚴刑之下也無人開口?」
「開口了,即使不將聖教於海瑞商號扯上聯繫,哭訴那孩子巧取豪奪總是可以的吧?可為何無人開口?」
方金芝皺眉不解說道:「對呀,為什麼啊?那可惡小屁孩如此謀奪他們的家業,怎麼反而幫起他來了?」
成貴若有所思看向包道乙,包道乙嘆氣道:「不是那些商賈願意幫他,而是他們已經無路可走,只能選擇相信,而現在看來,他們的選擇也確實值得,只要撐過了一個月,事情就算塵埃落定,或許也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一旦咬了那娃娃,他們的財產也一樣會充公,不僅如此,也會惹惱了蔡京老賊。」
聽着包道乙話語,方金芝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更加不滿只有她胸口高的蔡鞗,算計的也太多了,不滿的同時,腦中又來回閃現課講上他的隨意瀟灑,閃現今日見到的狂傲不羈,樊樓上的霸道蠻橫……
「哼!」
「可惡的小屁孩!」
方金芝很是甩動着頭顱,一臉的憤恨,包道乙、成貴兩人再次相視苦笑……
蔡鞗沒有回小院,坐在前廳主座沉默不語,這一刻,他就是所有人的頭領。
一一將人看過……
「之前與娘親談論過今日之事,若僅僅只是壟斷帛錦賺上一筆,也絕不會有今日發生之事。」
「之所以吞下數十家的店鋪、土地、產業,理由很多,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懶得解釋,但既然做了就沒有理由去後退,如果你們誰猶豫了,現在還有機會退出,再次給你們最後選擇機會。」
……
廳堂內無人開口說話,就在蔡鞗準備開口時,郭渙站起身來,抱拳說道:「自監牢裏出來時,郭某就知小山長是個信人,雖行事暴烈卻心地良善,既然決定吞下數十家的家業,也定然有足夠的理由,郭某隻想知道,小山長會如何使用千萬貫錢財?」
蔡鞗微微點頭,說道:「千萬貫錢財也只是字面上數字,賬面上真金白銀也只有三四百萬貫,余者都是些店鋪、土地等固定資產,而且三四百萬貫最終還要去掉各家欠下的債務,雖然我吞了他們的財富,各家商賈也成了監牢裏的囚徒,按理說他們欠下的近兩百萬貫債務也可以一筆勾銷,但我還是準備還了這筆債務。」
「真金白銀所得不是很多,剩下的是些官府買撲契約,諸如鹽鐵、茶絲,這些大概有三百萬貫的價值,其次是莊院、店鋪、酒樓、田地,此次杭州城動盪之後,莊院、店鋪、酒樓之類的產業價值都要降低了一些,但這只是短期內,今後的價值也還算是不錯的,至于田地……」
「朝廷雜七雜八賦稅佔了田地收成的兩成左右,正常的佃租在七成,兩成稅賦,兩成因災害造成的風險損失和災年對佃戶的補貼,以及修橋鋪路、打點官府所用,三成地主田地利益所得,剩下的三成利屬於佃戶,如此分成也不能說是不合理,但對於佃戶來說,收益還是少了些,很容易造成佃戶因各種意外而赤貧陷入困境。」
「官府的兩成賦稅是不能少的,修橋鋪路、打點官府的錢財取消,只留下一成因天災造成的風險金,三成本應該所得之利改成兩成,也就是說,所有田地的佃租只取五成。」
「為了分清責任利益,此次所得錢財、田產皆另立一冊,另立一商行——蘇和商行,蘇和商行可以最大限度的給名下佃戶利益,但有一條須講明,若佃戶出售熟絲、糧食、茶葉,蘇和商行都有優先權。」
「蘇和商行流動資金不足,多是固定產業,頭三年只能說是自保有餘,三年之後,每一年將拿出所得純利一成作為慈善基金。」
蔡鞗看向郭渙,說道:「短期內的想法就是這些,不知郭老可否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