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雪楓喉嚨一澀。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像是要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言出口。
墨琚,這位身份公開的神明,究竟為何要特意下界來找他?為何孜孜不倦地陪他練劍?又為何一次又一次地出手相救?
他細細觀察着墨琚的表情。相較於自己,墨琚的表情是如水波不驚的清溪一般平靜的。到底是神,修為到了一定的階層,不像自己,面容雖然是沉靜,可眸色卻深黯得很,分明昭示着心中的城府。
但雪楓不相信墨琚沒有城府,也許他只是把執念看得淡了許多。
「天煞煉得如何了?」天藍色的長髮輕揚,墨琚雙手負在身後,悄然避開雪楓含着疑問的目光,問道。
「你也清楚…自從乾坤逆月之後,便始終也達不到那層巔峰了。」雪楓說這話的時候眉目很是凝重。
事實上,他最近一直都覺得天煞沒有什麼生氣,自己的劍術也沒什麼進步。
「我倒是覺得可以不必操之過急。」墨琚的神情溫和了一些,認真道:「更不要去質疑天煞的能力。」
「自然是不會的。」雪楓從劍鞘中將天煞喚出,細細撫摩它那銀白色的紋路,感受着天煞的心跳:「它,總能帶給我許多的驚喜。」
「是了,你師傅怎麼說?」
師傅。
雪楓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一雙酒紅色的邪眸,繼而北白的身影逐漸浮現在他的腦海。
即便是前一世,他與北白之間也沒有培養什麼感情,而北白,也和這一世一樣的輕浮。但他現在畢竟是九心海棠宗的四大長老之一,雪楓也不好多加置評。
而上次在星斗大森林和北白一戰之後,墨琚還未來得及看完便因事離開了,所以他很是關心北白。
「他並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雪楓會想到這裏的時候,神情不禁溫柔了許多,他當然記得,北白與他的戰鬥之所以被打斷,是因為葉泠泠的催促。
輕咳一聲,雪楓打斷了自己的遐思,回過神來,笑問:「其實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為何要幫我這麼多呢?」
「沒了我的幫助,你早就掛了不是麼?」墨琚很淡定地回答道:「我不希望你掛掉,因為……」他抬起頭,像是要說什麼,可頓了半晌之後,又硬生生地把話咽了下去:「永遠記住,你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
雪楓一愣,任憑微涼的風颳過他的面頰。
他能確定墨琚是在隱瞞着什麼,可既然墨琚不願意說,他再逼問也是問不出來的。比起打破沙鍋問到底,他更願意相信墨琚的安排。
「那麼,我先告辭了。下次夢空間,再會。」墨琚長指輕輕一點,雪楓的意識便離開了這夢空間。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正事,那個空間縫隙,是有時間限制的。我的功力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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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空間
墨琚停留了一會兒,直到另一個人被他拉進了這夢空間。
「怎麼樣,雪暮?」墨琚回過頭,問道。
「不太好。」一道富有磁性的男聲飄來,緊接着,灰色長袍伴着那個頎長的人影出現在霧氣之中:「雖說我在人界,可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像個旁觀者了……」
「你也演過主角的。」墨琚笑着提醒,帶着幾分揶揄的意味。
聽了這話,雪暮耳根一燙,卻還是壓住自己的心跳。沉聲道:「還得多謝兄弟了,若不是你把我喚醒,我可能早就昏頭了。」
「不…」雪暮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昏頭了,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過錯。」
墨琚很認真地望了雪暮一眼:「看你的樣子,我也好想去人界走一遭了。,去體驗一下心臟跳動的感覺。」
「呵,你幹的事足以讓你去人界永遠輪迴了。」雪暮眼角的笑意加深:「私自幫助神罰之人、私自喚醒我、還有更大的…」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受得起的了。」墨琚打斷了雪暮的話:「你把那個人盯緊點了。還有,不論何時,一定要控制好雪楓的情緒。」
「這可有點難。我連我家的那位都控制不住,她每天都能把武魂殿掀個底朝天,比比東的腸子都快悔青了。」說這話的時候,雪暮臉上明顯是一副調侃比比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