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段時間,江煉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羨慕什麼。一窩蟻 m.yiwoyi.com
反正吧,要不着的糖,吃不着的飯,都是進不了他的嘴、但能癢得着他的心的。
他坐在石頭上,看氈房,看人,也看遠遠近近的山,看到起灶生煙,看到各屋送飯,看到況美盈進進出出。
沒人喊他吃飯,他這兩天的飯搭子神棍,當然是想不起他來了,至於美盈麼,眼裏估計只能看得到韋彪吃得好不好
江煉正出着神,忽然聽到孟千姿的聲音。
「你這一臉嚮往加哀怨的,什麼表情啊?」
江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頭一看,真是她,沒坐輪椅,一手拄着登山杖,一手扶着辛辭。
江煉沒立刻迎上去,就着晨光看了她好一會兒。
真是好看,清清爽爽,唇紅膚白,髮髻高挽卻松結,許多碎發垂下,但並不嫌亂,別有風致——他不知道那又是辛辭手筆,給她結好發之後左一拉右一扯的,一定要扯出松而不垮的凌亂美來——只是頗為陶醉地想着,咱們千姿,真是好看,胡亂扎個頭髮都美。
孟千姿不滿意了,拿登山杖戳點地面:「你還坐着?不知道過來搭把手?」
江煉這才笑着過來,把辛辭換下:「怎麼沒坐輪椅?」
「該練着走路啦,三媽說,對輪椅越依賴,越站不起來。」
邊上的辛辭清了清嗓子:「那千姿,我迴避?」
孟千姿嗯了一聲:「沒你的事了,待會江煉送我回去。」
說完了,人卻不挪窩,只是頗為玩味地看辛辭走遠,然後偷偷向着江煉說了句:「辛辭有點情況。」
是嗎?江煉好奇:「怎麼說?」
「以前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杵我邊上,不叫他走,他就高高興興待着。這兩天,屁股上長針似的,坐不住,動不動就是『千姿,那我走了』、『我忙去了』,他有什麼好忙的?我不就是他忙的重心嗎?」
還真的,江煉看了眼辛辭的背影:那小步子邁得,的確挺鬆快。
他忽然想到自己:每次去找千姿時,大概也是這樣,要遮掩,又遮掩不住,步子、肢體,哪怕一根頭髮絲兒,都背叛他,會叫外人看出端倪來。
他扶着孟千姿在石頭上坐下。
孟千姿打量他:「還沒回答我呢,你剛剛那什麼表情啊?」
說完,又去看不遠處坡下、江煉之前一直盯着看的那座氈房:「聽說神棍的朋友們來了?」
江煉嗯了一聲。
「他們給神棍帶好吃的了?沒分你一口,所以你一直坐這看,氣得要哭,還流口水?」
江煉哭笑不得:「我就是看看。」
孟千姿顯然不相信,斜乜了眼看他,那睥睨着的小表情,好像在說:小樣兒的,還想瞞我。
江煉讓她看得有點底氣不足,想以笑帶過,又覺得太不自然,末了終於繳械:「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我好像一直沒什麼朋友。」
怎麼會?孟千姿想反駁,但思忖了會,覺得還真是。
她不死心:「況美盈不是嗎?」
「美盈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感情好是好,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這輩子是要為她奔走、甚至送命的,那你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不會是平等的。」
「那韋彪呢?」
韋彪啊,江煉聳聳肩:「也是一道長大的情分,但和我想的那種朋友,還是差了點感覺。」
孟千姿有點明白了,她拿手掌托住下頜,纖長手指在頰上慢慢點着,秀氣的指甲在晨光下泛着潤澤的粉:「那神棍?」
江煉承認得有點勉強:「他那樣的算是吧。」
懂了,孟千姿狡黠地笑:「你在這點點數數,覺得神棍算是,但是啊,你只有他一個朋友,他有那麼多,他是你的全部,你是他的一丁點,心裏泛酸水,嫉妒了是不是?」
江煉又好氣又好笑,人有他無,人家地里的玉米棒子多到撲出來,他掰來掰去掰不出幾粒,難免有那麼點微妙心理,但怎麼話經她的口說出來,就跟愛而不得爭風吃醋似的呢?
他往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