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各家勛戚。
他們的意見,天子總是要顧及的。
不然的話,空任命一個都督過來,最終只能是被架空的結果。
張軏點了點頭,道。
「這件事情要快,除此之外,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也可以和文臣那邊聯合。」
見張輗等人面露疑惑,張軏進一步解釋道。
「天子要將五軍都督府換成自己的人,觸動的可不止是咱們這邊,他要扶植李賢那幫人,頭一件事情,就是將京營拿回來。」
「文臣那邊,好不容易借着土木之役,把勛戚打的抬不起頭來,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讓天子重新重用勛戚?」
張輗皺着眉頭,問道。
「你的意思是,要保于謙?」
李賢等人彈劾于謙用人不當,平叛不力,想要罷去他提督京營一職,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要想阻止他們,那麼就得替于謙說好話,這是很容易明白的道理。
張軏點了點頭,道。
「不僅是于謙,還有王驥!」
「如今這位天子,固然是心思機敏,行事老道,可畢竟還是年輕,太急躁了。」
話至此處,整個晚上都皺着眉頭的張軏,臉上總算是綻出了一絲笑容,開口道。
「于謙如今在朝中,勢力威望能排到前三,他提督京營這段時間,軍中對他也頗有讚譽,可謂聲名遠揚。」
「還有便是王驥,他以文臣之身得獲爵位,乃大明首位,雖然如今平叛稍稍有些延遲,但是,戰事用兵,本就並無常形。」
「天子用遲疑不前的理由怪罪王驥,本就有些理虧,何況,他強行撤換總兵官,還將于謙禁足,將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只要咱們咬死了,王驥用兵無誤,乃是根據戰局而定的策略,那麼不僅能交好他們二人,也能打翻李賢等人的算盤。」
薛恆也鬆了口氣,道。
「三爺好謀算,咱們只要能夠跟那幫文臣一起,保下于謙和王驥,那麼在任禮的事情上,他們想必也不會太過攔阻。」
「如此一來,五軍都督府這邊,有二爺和任禮坐鎮,李賢他們沒法藉機拿回京營,也就沒了由頭,對咱們的人下手。」
窗外的雨越下越急,書房當中的幾個人,臉色卻變得輕快起來,雖然仍舊帶着憂慮,但是卻不復最開始的愁苦。
一直將薛恆等幾個人送出英國公府的大門,張軏才回到書房。
望着窗外濃重的烏雲,不知為何,他心中仍舊感到有一陣不安,似乎他還是忽略了什麼……
三天的時間倏忽而過。
這一日,天光大亮,旭日初升。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從宣武門出發,離開了京師,踏上了前往瓦剌的路途。
與此同時,京城當中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天子下詔,准吏部及都察院所請,命二月至四月,舉行京察。
凡京畿地區,各部,院,寺,監,九品以上,四品以下諸官員,不論是否考滿,俱在考核之列。
於是,整個朝廷的氣氛頓時就變得緊張起來。
兵部,俞山捧着一大摞的公文,快步來到兵部大堂,恭敬的將這些公文放在案上,恭敬的立在下首,開口道。
「老大人,這就是這些日子,積壓下來的公務,其中有部分事關重大,下官不敢擅專,只能等老大人回來處置。」
在他的面前,一名老者穿着緋紅官袍,面容清癯,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正是被禁足整整一個月的兵部尚書,于謙。
看得出來,於大人這一個月消瘦了不少,不過他手下卻片刻不停,厚厚的一摞公文,在他的手中,不過盞茶的時間,便下去了小半。
這本是慣熟的公務,于謙處理起來得心應手,速度也很快。
然而到了其中的一份,他卻忽然停了下來,眉頭也微微蹙起,開口問道。
「這份,大同奏新增軍馬五千,請求兵部撥付豆料糧草,前段時間瓦剌一戰,大同俘獲軍馬不少,如今城中應有軍馬八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