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府。
任禮望着坐在對面,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的焦敬和薛恆,心中不由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自己剛剛才打算對焦敬要多加提防,這一轉頭,在英國公府分開還沒半個時辰,對方就親自到了他的府上。
命人奉上了茶,任禮隱約察覺到了對方的來意,於是,他一口一口的呷着茶,卻並不說話。
見此情況,焦敬和薛恆對視一眼,道:「不瞞任侯,就在前日,老夫親自進宮見過聖母了。」
任禮的眼皮跳了跳,面色卻還算平靜,道:「該當的,駙馬爺和聖母算是親戚,禁足解了,去給聖母她老人家請安,也是理所應當的。」
見對方揣着明白裝糊塗,焦敬索性直接挑明了說。
「此處只有我等三人,任侯何必揣着明白裝糊塗,聖母已經將一切都跟老夫說了,明明越過英國公府跟宮中聯絡的人是任侯,卻生生被推到了蔣義的身上,任侯果真是好本領。」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否認也沒有意義。
何況,對於焦敬會知道這件事情,任禮其實早有預料。
要知道,他們這些太上皇一派,也是有親疏遠近的。
和宮裏孫太后最親近的,自然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焦敬,和自家的女婿薛恆。
其次才是因為受太上皇重用,而聽命於她的英國公府這些老牌勛戚。
最後,才是任禮,羅通這些,後被拉攏進來的人。
因為會昌伯的事情,孫太后明顯對英國公府生了忌憚之心,所以才會四下吩咐他來辦事。
但是對於焦敬這種真正的心腹,孫太后必然是不會隱瞞的。
何況,就算孫太后不說,有薛恆在,常德長公主那邊也瞞不住。
至少目前來看,他還沒有脫開長公主,跟宮中聯絡的法子,薛恆的禁足一解,這件事情他必然會知曉。
將手裏的茶盞擱在案上,一聲細微的瓷器碰撞聲響起,任禮搖了搖頭,道。
「本侯並沒有說過,是蔣義在跟宮中聯絡,焦駙馬若是問過寧陽伯,便知道,當時是他咄咄逼人,激怒了蔣義,本侯甚至沒有多說半句話。」
焦敬面不改色的看着任禮,淡淡的道:「但是,任侯也沒有將實情說出來,不是嗎?」
任禮的臉色略微有些泛冷,開口道。
「所以,二位駙馬今日到本侯府上,是為了規勸本侯,去英國公府自承錯誤?」
焦敬反問道:「難道不該嗎?」
花廳當中陷入了沉默,任禮面無表情的看着焦敬,後者面對他的凝視,也同樣絲毫不懼。
就這麼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
任禮將目光稍稍挪開,開口道。
「讓本侯在朝中收攏人手的信,是常德長公主帶來的,並非本侯蓄意要相互內耗,聖母有命,本侯不過奉命而行。」
「有如今這等局面,乃是張輗執意要為了寧陽伯,犧牲會昌伯,惹了聖母不悅,何況,一家獨大並非好事,這一點,焦駙馬應該明白。」
這番話已經算是變相的在服軟,解釋了。
但是焦敬卻並沒有就此收斂,而是一針見血的道。
「如今太上皇尚在迤北未歸,一切都該為此讓路,寧陽伯戰功累累,在勛戚當中威望甚高,即便如今不能進入朝堂,但是拉攏其他府邸,也有大用。」
「聖母身居宮中,難免對朝中大勢把握不准,會昌伯乃是聖母親族,驟然有失,聖母有所驚慌,在所難免。」
「但是任侯久在朝堂,不該看不懂二爺等人的無奈之處,聖母雖然有命,但任侯若真心為大局着想,理當規勸聖母,闡明利害,彌合裂縫,至少要等太上皇南歸,再做打算,豈能暗中結黨,各行其是,徒增內耗?」
說這番話的時候,焦敬的神色並不算嚴厲,但是任禮卻感到有一股壓迫感。
他心裏明白,這股壓迫感不來自於焦敬,而來自於焦敬對於宮中孫太后的影響力。
任禮雖然是英國公府扶上位的,但是他只要不甘心當牽線木偶,就必須依靠孫太后。
就像他當初拉攏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