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大,打在馬車頂上,掀動四周的鈴鐺,混雜着雨聲,叮叮咚咚。
馬車內安靜下來,任禮好整以暇的望着羅通,等着他的決定,羅通的腦子也在飛快的轉動。
宮中的上聖皇太后重要嗎?
這個需要見仁見智,若是從對朝局的影響力來說,上聖皇太后幾乎完全插不上什麼手。
就連這次選秀,這種涉及到後宮的事務,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她老人家的身影,幾乎完全成了透明人。
但要是從他們要謀劃的事情上來說,上聖皇太后卻至關重要,她老人家的象徵意義,要大於實際意義。
有了上聖皇太后在背後坐鎮,他們這些人才能聚在一起,竭力迎回太上皇。
不然的話,光憑英國公府,這麼積極的要把太上皇接回來,難保不會被人揣測,意欲挾太上皇以圖不軌。
但是他們都心知肚明,英國公府是奉了上聖皇太后之命才這麼做的,那麼就沒問題了。
這就是名分的重要性,這也是英國公府一直把持着和宮裏的聯絡的原因。
可是現在,有了這份信函,那麼就代表着,他們完全可以成為上聖皇太后手中的另一隻力量。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對於英國公府犧牲會昌伯的行為,上聖皇太后已經起了警惕,想要用另一隻勢力來制衡英國公府。
那麼作為制衡英國公府的這支力量,必然不能太弱,甚至於,就算英國公府察覺到了,他們也不能阻止,不然的話,就相當於徹底跟宮中撕破臉皮。
嘆了口氣,羅通幽幽地道:「看來,宮裏那位,已經開始為太上皇歸來之後做謀劃了……」
任禮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由得失笑。
這個羅通,果然是無利不起早,這話看似是在感嘆,但是實際上,卻是在問一旦答應下來,未來能得到什麼。
沉吟片刻,任禮道。
「一家獨大非上位者希望看到的局面,太上皇如今遠在迤北,一旦被迎回京中,固然需要英國公府的支持,但是也需防備着,有人挾功自傲。」
「想來,這一點的利弊,太上皇比宮中貴人要清楚,即便是一時想不到,貴人也自會跟太上皇解釋明白。」
「太上皇歸來,別的事情或許力有不足,但是東宮怎麼也是太上皇親子,未來出閣讀書,立詹事府,太上皇若肯開口舉薦,想必滿朝上下,也沒有理由拒絕。」
話說到這個份上,局勢已然明了,那麼也就到了該表態的時候了。
任禮緊緊的盯着羅通的臉,不放過他的任何一絲神色變化,開口問道。
「所以,羅大人你的回答是什麼?」
該拉關係的時候要拉關係,該嚴肅的時候,也不能太過親熱,這一點,任禮把握的還是很好的。
羅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衫,對着宮城方向遙遙拱手,道。
「貴人既然有命,羅某身為臣子,自當鞠躬盡瘁。」
「好!」
見羅通如此表態,任禮撫掌大笑,道。
「羅大人果真國之棟樑,日後太上皇歸來,東宮出閣,都還需羅大人多多盡力。」
這便算是正是聯手,兩人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羅通的態度也不自覺的便好了許多。
他心裏明白,至少到現在為止,宮中那位信任的還是任禮,雖然他是勛戚,自己是文臣,兩者未來的前途不會有什麼衝突,但是在當下,還是得以任禮為主。
於是,羅通便問道:「那依侯爺之見,如今我們該怎麼做?今日商定的叩闕之事,恐怕貴人那邊,還不知道吧?」
任禮點了點頭,嘴角不由浮起一絲冷笑,道。
「兩件事情,其一就是剛剛說的,儘量拉攏朝臣當中,心向太上皇的大臣,另一點就是,羅大人叩闕的計劃,可能要變一變了……」
羅通眉頭微皺,問道:「如何變?」
任禮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開口道:「計劃照舊,但是上聖皇太后安排在朝中的官員,不能動用!」
羅通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之所以在英國公府費了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