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識廣的,一下子便認了出來,驚呼道。
「那不是襄陵王世子嗎?後邊跟着的,是宜春王家的庶子,咦,這些人不都是宗室子弟嗎?這是時候,不好好在宗學讀書,怎麼到這來了?」
低低的議論聲起,好幾個小吏見此狀況,直接扭頭奔向自家衙門回去報信,其他人則是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
與此同時,襄王等人也瞧見了跪在廣場中央的鎮南王父子,見此場景,坐在肩輿上的朱瞻墡,頓時童孔一縮,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但是,與之相對的,朱范址等人,卻先是一愣,然後又變得有些氣勢洶洶起來。
隊伍繼續往前走,經過鎮南王二人的時候,舒良停下來拱了拱手,但是,卻沒多說什麼。
東廠的番子們,則是分成了兩隊,一隊引着襄王的肩輿往宮門裏走,另一隊則是圍着鎮南王二人四散而開,留出了一大塊空地。
見此狀況,這幫宗室子弟也很自覺,紛紛跟在鎮南王父子二人後頭,跪倒在地。
這番樣子,倒是惹得朱音埑詫異紛紛,於是,這位鎮南王世子,在到了宮門外之後,首次開口問道。
「范址,秩榮,幼?……你們怎麼來了?」
顯然,朱音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着噗通噗通跪下來的一眾宗室子弟,樣子有些着急,道。
「諸位,這是我父子倆的事,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趕緊回去宗學,好好讀書,安分守己,莫要再給朝廷和陛下添麻煩!」
似乎是感受到好朋友為自己擔心的真誠,朱范址又是一陣熱血上涌,一下子忘了自己來時路上的忐忑不安,拍着胸脯說道。
「音埑,你胡說什麼,咱們之間的交情,還分彼此嗎?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當我是個慫人嗎?」
「我跟你說,就朱瞻墡那個老匹夫,我早看他不順眼了,這回我可好好的幫你出了一口惡氣!」
接着,底下幾個宗室子弟七嘴八舌的,將十王府外發生的事情給說了說,朱音埑頓時神色一陣複雜。
半晌之後,他方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鄭重的轉過身,對着眾人拱手一禮,道。
「諸位,今日之事,是音埑連累你們了,你們放心,陛下若怪罪下來,我父子必會一力承擔,此後不論如何,諸位的這份恩義,音埑必定一一生銘記於心。」
午門廣場上,黑雲烏壓壓的在所有人的頭頂,風聲漸起,吹動衣袂,一眾宗室子弟聽着朱音埑這般託付後事般的口氣,不由心生淒淒,甚至有不少感情豐富的宗室子弟,眼眶都不由有些濕潤。
偌大的廣場當中,一群身份尊貴的宗室子弟,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在這仲春之末,莫名竟多了幾分蕭瑟之感。
與此同時,襄王乘着肩輿,一路進了宮門,心中亦是各種念頭紛紛湧起。
他窩在府中養傷,對於鎮南王父子二人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曉,但是,看這副樣子,他大約也能猜得到,這二人是先發制人,想要在天子和群臣面前裝可憐,博同情。
又想想剛剛十王府外發生的事,襄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才不相信,這件事情背後,沒有這父子倆的影子。
當面裝好人,扮可憐,結果暗地裏轉頭就去扇動一幫宗室子弟鬧事,咋的,真覺得他好欺負不成?
胳膊又開始一陣一陣抽着疼,襄王倒吸幾口涼氣,恨恨的望着宮外,已然下了決心,無論如何,在天子面前,也不能讓這件事情輕鬆了結。
這般想着,隊伍已經到了文華殿外,懷恩早早的便在外頭等着,和舒良不同的是,懷恩倒是恭謹守禮的緊,隔着老遠,他便緊着腳步迎了上來,待肩輿停穩後,躬身道。
「給王爺請安,陛下吩咐了,王爺身子不便,到了之後不必下肩輿,直接命人抬着進去便是!」
聞聽此言,朱瞻墡心中氣算是順了不少,有心推辭一下,但是,胳膊又開始疼了起來,便索性抬了抬沒傷着的右手,懶懶的道。
「知道了,你去稟告陛下吧,就說本王奉詔前來覲見。」
懷恩拱了拱手,帶着人退下,不多時,殿中便有內侍出來,引着襄王乘着肩輿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