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脈勢力,容易拿捏,只能背靠英國公府的任禮,其實早就找好了一顆大樹。
該死的!
他怎麼早沒有看出來,任禮竟然是這種兩面三刀的貨色!
抬頭望着不遠處的刑台,阿速已然抽出了自己的長刀,風捲雲動,隱隱約約有雨滴開始落下,砸在長刀寒刃上,光芒熠熠。
張輗原本心中存有的一絲惆悵,在此刻也蕩然無存,冷笑一聲道。
「聖母果真仁慈。」
「不過,據我所知,國公爺進詔獄的時候,並沒有拿聖母的詔旨吧?」
當然,張輗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經歷了張軏之死等一系列的朝堂風波,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急功近利,能夠被人隨隨便便哄騙的張二爺了。
朱儀的神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反問道。
「小侄沒記錯的話,三爺被處斬前,二爺也去詔獄見了三爺,不也是沒有詔旨嗎?」
「如今任禮的處置已經結束,天子又未下明旨不准探視,即便是在詔獄當中,想要見他一面,也沒什麼難的。」
張輗轉過身來,定定的望着朱儀,半晌,神色有些複雜,道。
「看來,各府各家都低估了國公爺啊,成國公府的底蘊,只怕遠不止國公爺之前拿出來的這些吧。」
朱儀笑了笑,卻沒有否認,只是淡淡的道。
「有用的自然拿出來,但是用不着的,何必要拿出來呢?」
張輗默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當然明白朱儀的意思,幾代世家,尤其是英國公府和成國公府這種頂級公府,其自然不僅僅是所謂的珍奇寶物,或者表面上的人脈這麼簡單。
底下藏着的各種交情,隱秘,乃至是過往的秘聞,隨手施下的恩情,各種各樣關係牽連,根本就數不勝數。
這些底蘊,英國公府自然也有,只不過,有些底蘊用一次少一次,之前就鎮南王一案,為救陳懋,使團一案為見張軏,英國公府的底牌不斷被暴露出來,在錦衣衛的底蘊,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但是顯然,成國公府的底蘊仍在……
而朱儀的意思,張輗也明白,對於之前的成國公府來說,復爵是最大的要事,而這些底蘊,雖然都有,但是對於復爵來說,並無用途。
這些交情和人情再多,也只能辦些小事,對於復爵這樣的大事來說,毫無用途,所以,朱儀自然也就隱藏了起來。
至於現在,爵位已復,成國公府有資格再度踏足朝局之爭,那麼,這些深厚的積澱,自然也就該起作用了。
張輗輕輕的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望着遠處,道。
「看來這一次,南鎮撫司,又要多出些冤魂了!」
錦衣衛除了十七個衛所之外,下設南北鎮撫司,北鎮撫司威名赫赫,專理詔獄,但是對於錦衣衛內部來說,負責軍紀刑罰的南鎮撫司,才是真正的人鬼地獄。
張輗可不相信,出了這樣的事,他都能查的出來,而錦衣衛的那位指揮使,會毫無察覺。
聞聽此言,朱儀的神色微動,但是最後,也只是開口道。
「受人恩惠,替人辦事,這是理所應當的,這世上人情債最難還,用性命來還是常事。」
「何況,成國公府,從不虧待有功之人,一人性命,換得一家人安安穩穩度過一世,如何不划算呢?」
「不錯,一人換一家一世安穩,是多少人求的求不來的事。」
張輗點了點頭,口氣十分平靜。
「不過,棋子用了,總得起些作用,就是不知道,國公爺的這枚棋子,費的值不值呢?」
「值!」
這一次,朱儀毫不猶豫,望着張輗笑道。
「值得二爺放下心結,給任家一條生路。」
見狀,張輗眯了眯眼睛,轉頭看着朱儀,片刻之後,重新別過頭去,負手而立,望向待斬的任禮,淡淡的道。
「國公爺說值得,那就值得吧!」
見此狀況,朱儀臉上笑意更濃,輕輕點了點頭,道。
「多謝二爺!」
第八百四十八章:任禮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