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中針落可聞。
朱祁鈺起身,立在丹陛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個不可一世的瓦剌使臣,淡淡的道。
「朕現在就可以答覆你……」
「一,舊元國祚,早已被我太祖皇帝覆滅,朕身為太祖皇帝子孫,絕不可能承認任何以大元為號之汗庭,若脫脫不花和也先執意以大元為號,即是與我大明永世為敵。」
「二,是否打開互市,亦或者與哪個部落汗庭互市,當由我大明君臣決定,但斷不會因彼輩脅迫而開。」
「三,我大明從無和親聯姻之傳統,以前不會,以後也不會,也先若要修好,朕與上皇不吝接受瓦剌貴女入貢,但那是臣屬入貢,而非聯姻。」
不得不說,中華幾千年的傳統,體現在各個方面。
寬闊的奉天殿中,朱祁鈺雖然並沒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他的聲音卻通過四周的牆壁,引起一陣陣輕微的回聲。
而他又立在丹陛上,比其他所有人都高一截,居高臨下,天生便有一種壓迫感。
一番話迴蕩在大殿之中,越發顯得堂皇正大,皇威浩蕩。
納哈出被這強烈的氣勢一震,一時竟未反應過來。
他知道這些條件,大明君臣肯定不會答應,事實上,太師這次派他過來,也沒打算能夠和談成功。
但是他卻沒想到,這位新的大明皇帝,竟然連和群臣商議都不用,就如此強硬的回絕了他。
感受到周圍四面八方的嘲弄目光,納哈出臉色漲紅,沉聲道。
「皇帝陛下,您這是在向太師和可汗下戰書嗎?」
面對納哈出話語當中隱含的威脅之意,朱祁鈺淡然道。
「大明,從不懼戰。」
面對朱祁鈺強硬的態度,納哈出忽然平靜下來,再次俯身為禮,道。
「皇帝陛下,請您放心,瓦剌自太宗文皇帝之時臣服於大明,雖份屬汗庭,但太師一直心向大明,無有冒犯之意。」
「前番瓦剌有幸,能得大明皇帝陛下聖駕蒞臨,留駐汗庭,太師一直有意,將汗庭中的皇帝陛下奉回京師,無奈大明邊境官軍並不相信。」
「納哈出懇請您詔諭沿邊,開放關隘,讓我迎送皇帝陛下隊伍通過。」
朱祁鈺眸光一閃,能被派來出使的,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單是這份能屈能伸,前倨後恭的心性,就不可小覷。
與此同時,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狀似無意的小小變化。
坐回到御座上,朱祁鈺的臉色也恢復平靜,道。
「首先,朕要告訴你,朕是大明皇帝,被你們擄走的,是我大明的太上皇陛下,你既然自詡深諳大明典制禮儀,當知這並非可以混淆之事。」
「自古天道人心,莫不好生惡殺,好逸惡勞,好治惡亂,戰火一起,生民受苦,若非必要,朕亦不願開戰。」
「也先若真有迎送太上皇之意,便先命大軍退至陰山之後,再遣十五人隊伍,解去兵甲,布衣單騎至大同城下,我沿邊守將,自當護送上皇歸京,大明亦可與瓦剌重修舊好。」
計謀再度被識破,納哈出終於有些繃不住了,沉下臉色,道。
「我汗庭太師及可汗,本欲與大明修好,奈何皇帝陛下一意逼迫,全無和談之意,既然如此,太師只能親自將汗庭中的皇帝陛下送回京師正位。」
狐狸尾巴終於是藏不住了嗎?
朱祁鈺冷笑一聲。
事已至此,無論是他還是也先,心裏都清楚,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這一戰不打,也先不會甘心,大明也不會甘心。
這個所謂的特使,不過是塊遮羞布而已。
真要和談,也得等一方把另一方打趴下再說!
也先的那三個條件,就是有棗沒棗打一杆,大明要是答應了固然皆大歡喜,但是那基本不可能。
所以也先要的,不過是一個開戰的理由而已!
當他的條件被自己強硬拒絕之後,這個特使又改口稱那個被囚虜庭的太上皇為「皇帝陛下」。
無非就是在昭示,如果不答應他的條件,
第一百三十七章: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