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貞愣了愣,似乎是沒有想到,陳循會這麼直白的發問。簌
苦笑一聲,他拱手道。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師。」
「學生以為,前宣府巡撫羅亨信,前國子監祭酒陳敬宗二位老大人剛毅果敢,為人忠直,於士林中又素有聲望,若他二人願意出山,則朝廷如有壓倉之石,文武群臣,方能心中安定。」
陳循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有貞,眼神變得越發古怪起來。
如今徐有貞和朱鑒走的很近,朱鑒在諸多事情上又十分偏向太上皇,所以,徐有貞在行事上,只怕也會考慮太上皇,這一點,他有所預料。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徐有貞會把羅亨信和陳敬宗給提溜出來。
別的一切不說,單說資歷,這二人皆是永樂二年的進士,和如今朝中資歷最老的胡濙是同年!簌
怪不得徐有貞說,要找鎮得住場面的『老臣』,這還真就是字面意思。
這兩位老大人同歲,算算年齡,今年恰好七十有三,而且,都是兩年前剛剛致仕。
至於致仕的原因嘛……
一是因為年紀到了,二是因為,他們都是太上皇十分倚重的大臣。
這個時候,徐有貞提議要起復他們,可見還是存着要用這些老臣,來協助太上皇制約天子的用意。
念頭在腦子裏轉了轉,陳循道。
「內閣大臣干係重大,這二位年紀確實有些大了,你的意思老夫明白,不過,朝堂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件事情,老夫回頭會多加斟酌,你身在東宮,最緊要之事,還是輔弼太子殿下,其餘諸事,不必太過憂心。」簌
這也就是客氣的說法,實際上的意思就是,事情我知道了,怎麼辦你別管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見此狀況,徐有貞倒是出乎意料的,並沒有過多糾纏,而是道。
「老師教訓的是,不過除了這樁事之外,還有一事,學生想和老師商議一番。」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但是,這徐有貞今天過來,事情未免有些多了,耐着性子,陳循繼續問道。
「什麼事?」
徐有貞沒有直接說事情,而是反問道。
「不知老師可還記得,不久前陛下召回的太監宋文毅?」簌
陳循思索了片刻,倒是想起了這麼個人。
「之前的遼東鎮守太監,回京之後,被陛下任命為礦稅太監,據說現在,正在京畿附近征繳礦稅的那個宋文毅?」
話說回來,這個宋文毅當初回京的時候,恰逢司禮監掌印太監成敬被調出京師,所以流言紛紛,說他要代替成敬主持司禮監。
結果到了最後,天子就給了個什麼礦稅太監的銜,這件事情,在一眾大臣當中,還掀起過一陣議論。
不過,也只是一陣而已,宮中內宦眾多,但是真正值得外朝諸臣放在心上的,也就只有司禮監和東廠而已。
宋文毅既然和這二者都沒有關係,那麼自然也就慢慢的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個時候,徐有貞提起他做什麼?簌
見陳循對他還有印象,徐有貞便繼續道。
「老師好記性,就是這個宋文毅,一個多月之前,他正式被陛下任命為礦稅太監,赴京畿各處征繳礦稅,但是,這礦稅監,並不屬於內廷二十四衙門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新的內廷衙門。」
「按照禮部給的解釋,這個礦稅監,應當是負責皇莊的管理,以及皇家在各處的開礦事宜,除此之外,也負責對已開私礦課稅,以老師的眼力,應該能夠看得出來,此事的違制之處吧?」
聽徐有貞提起這樁事,陳循沉吟片刻,輕輕點了點頭,道。
「礦稅之課,早已有之,雖然我朝因開礦勞多獲少,並不鼓勵開礦,但是,各處礦場也並非沒有,這些礦場一向都歸屬戶部管轄,即便有私人礦場,課稅也是戶部之責。」
「陛下設礦稅監,實際上是和戶部的職權重疊,且礦稅監既是內廷衙門,開礦所得及征繳的礦稅,自然是要歸於內庫當中,流不進國庫裏頭。」
這話說的算是好聽的,其實實際上,陳循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