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說的路子,說自己才德淺薄,不堪大任。
但是,這話不能他來說,得是別人來說。
這活不能找其他的宗室,因為如此一來,出頭的人很容易會被抓來頂替他,所以,不會有人肯出頭。
那麼,就只剩下文武大臣了,可偏偏,因為于謙的事,尹王剛剛把文臣給得罪了。
而且,就算是沒有得罪,他在文臣當中,也沒有什麼可替他說話的人。
這份奏疏是禮部上的,所以,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禮部是在刁難他,自然也不要指望,能有不長眼的初探阻攔。
所以,想要找人來『彈劾』他,就只能指望這些勛貴們了。
眼前這個朱儀,尹王進京的時候就打聽過,他是個文武兩脈都能吃得開的人,他若肯幫忙,這件事情不一定就沒有轉機。
但是,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想讓人家幫忙,尹王自己,肯定要先付出點什麼。
考慮到成國公府如今的立場,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涉及到天家爭鬥……
一念至此,尹王心中不由湧起一陣無奈,早知道,就該把他堵在外頭壓根不見!
見此狀況,朱儀倒是反而不着急了,開口道。
「今日臣此來,自然是為了宗藩改革一事,不過,在說臣的來意之前,王爺不妨想一個問題,禮部為何要在此時上疏,讓諸王離京呢?」
看朱儀有些神神秘秘的,尹王一陣心煩,下意識的便答道。
「這自然是想讓諸王早些回封地,他們好在陛下面前進言,更定宗藩規制……」
不過,這話說到最後,尹王也反應過來不對勁了。
於是,朱儀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道。
「所以,問題就在於此,禮部既然是要避諸位王爺的鋒芒,那麼,諸位自然是離京的越多,越早越好,最好是只剩下岷王爺一個人在京師,獨臂難支。」
「到時候,朝議之上,也才更容易讓宗藩改革之事通過,可既然如此,他們為何要特意將王爺留下呢?」
尹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朱儀。
他知道,對方一定還有下文。
果不其然,見尹王沒有反應,朱儀話頭停了停,接着道。
「依臣斗膽猜測,朝中諸臣,正是想讓王爺出頭反對此事,如此一來,王爺便成了風口浪尖上之人。」
「整飭軍屯雖是朝廷大政,但是,于少保畢竟行事有所不妥,又有陛下旨意在上,諸臣縱然不滿,也難奈何王爺。」
「但是,整飭宗務之事,卻是朝廷政務,王爺如若出面反對,一則朝臣可彈劾王爺插手朝務,二則……二則也可將王爺過往諸事拿出來大做文章,好讓王爺低頭。」
「如此一來,既找回了顏面,也讓諸宗室在此事上,再無立場反對,其用心,不可謂不險惡也……」
「哼!」
尹王看着朱儀,冷哼一聲,道。
「用心險惡,的確如此。」
「不過,本王沒記錯的話,禮部的大宗伯,是你的岳丈吧,成國公,你如此非議尊長,怕是不妥吧?」
「又或者,太上皇讓你來做這個說客?」
「本王倒是奇了怪了,我等藩王世守封地,謹守本分,藩屏社稷,這如今一個兩個的,都在我等身上打主意,當真是……」
話到最後,尹王差點脫口而出天家薄涼幾個字,不過所幸,他雖然在氣頭上,但是,卻也沒完全失去理智,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只是望着朱儀的目光,越發的不善了。
見此狀況,朱儀便知道,尹王誤會了他的意思。
於是,他苦笑一聲,開口解釋道。
「王爺明鑑,大宗伯的確是臣岳丈,但是朝政諸事,各有立場,大宗伯有大宗伯的苦處,臣也有臣的主張。」
「至於太上皇,他老人家自然是篤重親親之道的,否則,也不會讓臣特意帶來賞賜,以示撫慰。」
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但是,尹王卻明顯有些不怎麼買賬,面上露出一絲譏諷之意,道。
「既如此,那要不本王去一趟南宮,求太上皇出面,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遊說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