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了半句,聽堂上一陣騷動,達奚一看,奚康生已上了正堂。
他哪裏敢囉嗦,儘量將聲音壓:「反正你小心應付着」
嘴裏說着,達奚飛快的往前擠去。
他是正五品將軍,只比刺史、別駕低一級,自是不可能與李承志一樣站在最後,而是在第二排。
一對混賬?
李承志轉了轉眼珠,心下瞭然。
定是奚康生覺的,自己把送給張敬之的刀要回來,再轉贈給達奚的行徑不合適
父親也說不合適,此時想來,也確實有些不合適。
那就只能先欠着了。
至於小心應付着頂多也就挨頓罵。
心裏思量着,他又隨着左右的官員抱了抱拳,稱呼了一聲。
等直起腰來後,又感覺身邊猛然一靜,鴉雀無聲,剛才還在抱怨的那些吏員,別說嘀咕,竟像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李承志不由的有些驚訝:奚康生的威嚴這麼重的嗎?
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去,看到旁邊的那些官吏正驚恐的看着他,臉都似嚇白了一般的模樣,才恍然大悟。
這幾個光顧着說奚康生的小話,也只以為身邊站的是全如他們一般官職低的不能再低的小蝦米,哪想竟與奚鎮守的從子那般親近?
這要告到奚康生那裏,這幾個不死也得脫層皮。
見他抬頭,幾個官吏慌亂的做着揖,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李承志只是笑笑,也不多話,跟着回了個禮。
看他姿儀不凡,威勢也沒好般重,一個吏員壯着膽子問了一句:「閣下看着面生,敢問貴姓?」
「免貴姓李!」李承志微微一笑,「家父李始賢」
「李始賢李承志?」
吏員一聲驚呼。
隨着他這一叫,前後左右,至少有十數個,就像裝了開關一樣,竟然齊齊的一轉頭。
李承志?
難道不是只憑一己之力,最終平了涇州之亂的那個李承志?
之前天還沒亮透,堂里也沒點幾盞燈,所以都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此時一看,光是李承志的這份姿儀,涇州哪還能找出第二個?
好傢夥,竟連堂上的奚康生都不顧了,像是後世的國人見到了大熊貓,後面這幾排齊唰唰的一伸脖子,恨不得貼到李承志臉上看個清楚,臉上既羨慕又佩服,眼睛裏直放光。
李承志不喜反驚:要糟?
果不其然,堂上一聲怒吼:「混賬還不滾上來?」
要被你們害死了
李承志無奈了嘆了一口氣,朝左右拱了拱手。
只是三兩息,只聽一陣窸窸窣窣,從門口到衙堂足有五六丈,但就像是被劈了一刀,幾十號官吏,竟齊齊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
奚康生就在堂人,眾人哪敢喧譁,自是不敢出聲。但只要李承志經過,竟沒一個干站着的。
官職低些的,年歲輕些的都在做揖,官職高些的,年歲大些的,即便自恃身份不會行禮,但也會點點頭。
這些全是刺史府的屬官向吏員,說直白些,他們的命,以及家人老小的命,全是李承志救的
李承志一路抱着拳,笑的好不靦腆,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要多陽光有多陽光。
不少人都大感驚奇:這真是剿賊近十萬,殺的涇州城下人頭滾滾,焦屍遍地的那個李承志?
也有反應快的,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幾句傳言:陰險狡詐,城府深沉
真要是個好相予的,又豈會立了如此功勳?
走到堂前,李承志看到張敬之就侍立在奚康生一側,那把刀竟又好好的挎在了他腰側。
再一細看,臉色有些赧然,估計是挨了罵了。
送禮都能送出事情來?
李承志暗自嘀咕着,拱手往下一拜:「見過鎮守」
「混賬東西」
奚康生嘴裏罵着,又將一樣物事往他懷裏一拋,「今日之事且先給你記着,若辦不好差事,新賬舊賬一起算」
差事?
李承志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