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不跟我走弄死你
本來想偽造一起蕭誠被刺殺,因而順理成章地讓江寧守備韓錟帶兵出來迎接。
韓錟是蕭誠的嫡繫心腹,如今的官家又是蕭誠一手養大,半師半父,出了這樣的事情,小官家情急之下,讓韓錟帶精銳出來保護蕭誠是應有之意,誰也不會怎麼懷疑這裏頭還有別的小九九。
不成想,刺殺還真的來了。
實打實的,就差那麼一丟丟。
現在想起來,謝鴻還是滿身的冷汗。
兩支淬了蛇毒的弩箭,別說正正命中,便是擦破一點油皮,也足以讓人半死不活。
也虧得蕭誠貼身的兩個侍衛,江湖道上出身,武功精熟,而且反應相當敏銳,聽到弦響,第一時間不是去找兇手,而是兩人立即便緊緊地貼上了蕭誠,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了蕭誠的盾牌。
結果,便是一死一傷。
傷的那一個,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醫師用盡全部的手段,也只能是暫時保住命,主要是不清楚對方到底用的是什麼蛇毒,不知道配方,便很難解毒。只能是以尋常手段來處置,然後便熬,看是蛇毒更厲害一些,還是這侍衛的生命力更強勁一些。
「審出來了!」隨同蕭誠而來的知秋院都虞候韓沖衣服上還沾着一些血跡,身上隱隱帶着血腥氣,臉上煞氣濃濃,「是劉豫的人。劉豫一共派出了五組人手,每組兩人,他們用得是守株待兔的計策,這一組,恰好是碰到了首輔。」
「如此說來,首輔,其他的地方,您就不能去了!」謝鴻道:「劉豫能派人來,那曲珍也不見得就不派人來。」
「行!」蕭誠自然也不願意是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怕不怕死的另說,關鍵要是死在刺客手裏,未免太憋曲,而且自己還有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這樣死了,未免太遺憾。「反正樣子也做得差不多了,現在他們刺殺我,因而讓我勃然大怒,徵集大兵對他們進行攻擊這個藉口,也就更說得過去了。」
「正是,想來小官家聽聞此事,也必然會勃然大怒的。」謝鴻微笑着道:「小官家素來不做聲,如果發一次聲,只怕在江寧的那些人,也是要給面子的。」
蕭誠看着李嚴有些惶恐的模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麼可緊張的,這樣的事情,以後少不了的。別忘了,我可是發了通緝令,以封候來激勵天下英雄來殺死劉豫這些叛賊,我既做了初一,別人就能做十五,沒什麼可抱怨的。」
「都是末將疏忽了。」蕭誠越是和顏飛色,李嚴倒越是惶恐起來。
「說說募兵的事情吧!」蕭誠道:「我們都知道,要江寧那邊發兵,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真發來了兵,你們也不敢將其用在第一線,還不如你們自己募的兵可靠。」
「說來倒還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李嚴精神一振,當下便將那任忠的事情說了一遍。
「祖宗之姓不可棄,祖宗之地不可丟!」蕭誠喟嘆道:「這任忠雖然沒有讀多少書,但這幾句話,卻是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啊,這大概也是北方百姓的心聲吧。」
「民心可用!」謝鴻亦是道。
「可是也別忘了幽燕十六州!」蕭誠道:「北方百姓盼我大宋王師北伐,但如果王師遲遲不至,這心,終也是會一天冷似一天的,等到再也捂不熱了,那北伐之事,就平添了太多難處。」
蕭誠嘴裏的幽燕十六州,在大宋立國之初,還熱切盼望着宋師北伐,在最初的幾次戰鬥之中,幽燕地區的百姓群起響應。但隨着北伐失敗,宋軍再也不曾北望,人心自然也就冰冷了。
如今,幽燕地區視宋人已如仇寇。
新一代的幽燕地區的漢人,早就將自己視作了遼人了。
「所以朝堂之上的某些人,短視之極,真正要拖個幾十年,等到河北、京畿、京東那些地區的百姓,對大宋真正心冷了,我們北伐還能成功嗎?還有希望嗎?」謝鴻怒聲道:「時不我待!」
蕭誠遇刺,江寧震動,官家暴怒,徵兵一事,立時便開始加速,從最開始的不溫不火,到現在的強令出發,稍有拖延,立時便會受到懲處。
民間謠言甚眾,四處瘋傳所征禁軍、廂軍上去之後,立時便會被推到最前線成為首輔心腹部隊的替死換。在這些謠言之中,遼人幾乎被說成了青面獠牙三頭六臂的神魔之徒了。
這倒也怪不得百姓愚昧。
一來這時節,消息閉塞,普通百姓獲知消息的條件實在有限。
二來遼人連東京都打了下來,連大宋的皇帝都擄了去,對於江南百姓來說,衝擊實在太大。
三來當然是因為有心人的傳播,想要製造一點亂子,讓蕭誠的北伐進行不下去。
對於這些人來說,為什麼放着安安穩穩的日不過,非要起兵戈呢?
在他們看來,有長江天險阻隔,如今又還掌握着淮河流域這個戰略要地,完全可以維繫南北分治,沒有必要與強大的遼國去硬碰硬。
劉豫、曲珍等輩的確不足畏,但問題是,他們只不過是遼人的兩條狗啊,你打了狗,狗主人還不出來撐場面嗎?
過去大宋百萬大軍還被遼人打得四處找牙,現在半壁江山,焉是遼人對手?
這便是北人與南人在大政方針之上的根本對立。
如今朝堂之上,蕭誠,岑重,張振、胡屹包括韓端都是北方人,呂文煥也勉強能算上,成紹是個沒主見的,那頭風大就往那邊倒。
準確來說,朝堂之上,北方佔有優勢,但在地方,在民間,卻是南方勢力佔據絕對優勢。
在上頭我斗不贏伱,那在下頭我給你使絆子,讓你的政策落不到地,如此一來,想要北伐,豈不是一句空話?
正因為如此,所以蕭誠才要下狠手。
一來他需要一場場漂亮的勝利來說服南方所有人,跟着我蕭誠,有好處,大大的好處。二來,他亦需要將這股歪風邪氣狠狠地打壓下去。
百姓不能隨便亂動,但那些逃亡的禁軍,脫藉的箱軍,與山匪水匪有勾結的地方豪紳、官員,這一次卻全都在打擊的范籌之內。
南方安逸太久了,他們基本上都沒有見過,什麼是真正的兵鋒。
當雪亮的刀子懸在頭上的時候,恐怕絕大多數的人,都要瑟瑟發抖了。
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把刀並不會落下來。
但對於蕭誠來說,只要大多數人服從也就可以了。
他可從來沒有想過對南方百姓說什麼家國大義,說什麼同袍情懷。
狗屁用沒有。
家國概念這個時候還根本就沒有形成。
現在連華夷之辯
第611章 不跟我走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