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窗

    測試廣告1遷徙的天鵝盤旋在頭頂,成片的雪白遮擋了陽光,吊籃里的冬青散發出縷縷幽香,些許深紅色的球狀漿果點綴着窗框。墨子閣 m.mozige.com滿臉褶皺的老人坐在床上,不遠處的孩童正嚼着大料糖,藪貓的尾巴搖搖晃晃,一張古舊的畫像懸掛在壁爐旁。

    不知何時起身的老人正細細端詳,那略顯渾濁的獨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往事如海浪般在心底激盪,可漸漸陷入沉思的他,卻被孩童那稚嫩的聲音猛然驚醒。

    簡約又心機頗深的蕾絲小木屋錯落有致,明黃色的牆面搭配着紅褐色的房頂。烤肉的香氣蔓延在街道上,山毛櫸樹的葉片被秋風吹得火紅,雲雀的脆響穿梭於大街小巷,肆意奔跑的孩童,笑得格外爽朗。

    群寨中心區的店鋪林林總總,異族商人指指點點,記錄着一個個不同的旅程。高原羚羊的遺角釘在牆上,充滿了歲月痕跡的長椅緊貼櫥窗,鏽跡斑斑的店牌隨風輕晃,五彩斑斕的陶瓷製品泛着熒光。

    老人拉着孩童走進了某家餐館,老闆見到來人,便放下麥酒杯起身相迎。熟悉的位置上擺着當天的報紙,萬年不變的酥餅里填滿了果醬。冰涼的凍酒透剔晶瑩,那道鹽漬鯡魚的口感,依舊酥香焦脆。

    滿是灰塵的紅酒瓶碼放在牆角,蠟漬高厚的燭台里餘溫殘留,銅綠斑駁的煤燈昏黃跳動,玻璃瓶中的鷹嘴豆擠出了些許氣泡。安逸恬靜的小鎮如同一個慵懶的貴婦,而居住其內的每個人,則是那把摺扇上的絲線,彼此牽連着,但卻又毫不相干。

    魔鬼太陽被端到了桌上,老人用鋼勺把生牛肉泥挖出了一個淺坑,隨即又與生蛋黃攪拌相融。淺粉色的血水成了最可口的佐料,新鮮的肉質刺激着口腔,鄰桌的老夥計大讚內行,可對面的孩童,卻緊閉起眼睛。


    午餐過後,爺孫二人走向了詩格恩表行,那陪了自己大半輩子的地精懷表,最近總是走走停停。其門前依舊人頭攢動,恩科夫婦與克羅逸的作品,早已身價高漲。源於生活的藝術平易近人,刻畫漁夫的筆觸溫婉靈動,然而人們卻似乎更喜歡那些門口的小吃攤。仿佛那陣陣香氣,遠遠要比自我感觸來得實際。

    孩童手中的冰棍醇香清甜,老舊的木製風車咯咯轉動,隨風遷徙的雪浪遲緩卻堅定,些許風滾草正目空一切地奔向遠方。水彩畫風般的傍晚悄然而至,天空由下至上,從淡紫過渡為了橙黃。

    世人仿佛身處在吟遊詩人筆下的琉璃幻境,一個個精美的矮房是拇指姑娘,一張張幸福的笑臉是豌豆公主,一艘艘歸來的漁船好似那堅定的錫兵,而正勾心鬥角的小販與商人,則仿佛化身為了洛狄與冰姑娘。

    日落廣場旁的微光旅店人滿為患,胖老闆的身影周旋其間,一批批即將離去的旅人們互道着平安,一波波打算入住的男女,則正尋覓着最佳的落腳點。夕陽如血般燒紅了大半邊天,老人領着孩童穿過了人群,滿是木箱的集市區熙熙攘攘,那聳立在此千百年的銅像腳下,更是聚攏了一大批維京人。

    半人高的雪松幼苗隨風輕擺,斯卡恩燈塔點亮了冰原,那延綿數公里的風雪,自然圖窮匕見。

    不多時後,殘陽緩緩墜入了地平線,幾支傭兵團融進了黑夜。略顯疲憊的孩童蜷縮進風衣,老人嘴中的煙斗忽明忽暗。那懸於壁爐旁的畫像跌落在地,歷歷往事再次浮現眼前。

    三十多年前,他與自己最要好的兄弟登上了捕魚船,對門而住的生活起初是那麼的新鮮。在每個星光璀璨的夜晚,他喜歡眺望遺忘海峽的燈火,而好友卻總在計算着返回後的佣金。那時的二人情同手足,那時的月光清冷攝人,那時的大副板着一張凶臉,那時的漁網裏兜滿了青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有了自己的新娘,而好友也已然子女雙全。兄弟倆在生活的重壓下,頻繁往返於陸地與冰海,可魚群卻在環境污染下連年銳減。合作多年的老船長賣掉了舊船,一艘更大更寬的捕撈艦行駛於冰海的最遠端。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船長那心愛的雪茄濕漉不堪,呼呵聲與雷暴撕扯糾纏,直臂吊索冒出了縷縷濃煙,鈎子刺穿了他的小腿,連帶着好友也被誤傷砸飛。冰冷的海水灼熱駭人,昏迷不醒的好友口吐血沫,船醫手忙腳亂地吆喝着眾人,豐收的喜悅也被血腥沖淡。



第566章 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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