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伙強人當真有江湖道義。
他們當日搶了公羊子高等人財物後,見這群書生功夫平平,沒了馬匹後怕是不能趕到下個鎮子,只能露宿野外,若被山狼大蟲襲擊喪命的話就是自己罪過了,因此把他們帶到山寨關了起來,只等次日天亮便將他們趕下山去。
孰知翌日逃了一人不說,公羊子高見強人無傷人歹意,犯了有教無類的毛病,起了教化強人的念頭,在山寨不走不說,更在大漢身旁喋喋不休說些「人之趨善,如水之就下」等之乎者也的道理,惹的大漢煩了,將他扔給自家岳丈,自己跑下山做他剪徑的營生來了。
「我家岳丈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兒。」大漢略有些得意,回頭見自己的嘍羅都來了,將身旁瘦猴似的同伴推下馬去,自己翻身騎了上去,抖了抖韁繩,正要再言,聽瘦猴似的同伴罵道:「葉老二,你他娘又搶老子的馬。」顯然這事他干不少次了。
大漢葉老二打了個哈哈,順手摸了摸胯下棗紅馬的鬃毛,說道:「昨日你不要那黑馬麼?歸你了。」
「整天換着馬騎,有膽兒換個婆娘騎。」瘦猴似的強盜嘴裏罵罵咧咧的,眼睛斜瞅着蘇慕遮,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將那匹黑馬牽走,嘴裏的話卻是把身後的賊人都逗樂了。「哈哈,借他是個熊膽兒,他也不敢把葉老大給換了。」「夜裏不定誰騎誰呢。」賊人不分場合的紛紛起鬨,鬧了葉老二一大紅臉。
「閉嘴。」葉老二揮起馬鞭打了一聲清脆的鞭花,罵道:「都他娘忘記咱們來幹啥來了?」見手下靜了下來,葉老二滿意點點頭,回頭借勢要威懾蘇慕遮一行人,但見蘇慕遮右手五指間一枚五銖錢銅幣在上下翻飛,氣勢頓時短三分:「規矩你們也清楚了,識相點,把財貨馬匹都交出來,省的我們動手,刀劍可是無眼的。」
蘇慕遮手中把玩着五銖錢,思索半晌,待大漢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時候,忽道:「錢可以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大漢饒有興趣的問。
「將你打劫我這件事在南楚傳揚的婦孺皆知。」蘇慕遮回答。
葉老二略微一怔,這種古怪請求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你是誰?」他脫口問道。
「南楚,琅琊;蘇家,蘇慕遮。」
蘇慕遮話說罷,右手一揚,五銖錢向葉老二打去。葉老二這次看的清楚,順手一抄想要將五銖錢接在手中,卻發現五銖錢在接近他身體時陡然加速,錯過他的手掌,打在了腰間佩刀的佩帶上,竟打斷了。
葉老二隻覺腰間一輕,忙伸手去撈佩刀,腦中忽地閃過「琅琊,蘇家」四個字,頓時一陣恍惚,任由佩刀跌落馬下,掌心只握住了一枚五銖錢。
琅琊,蘇家,天下誰人不識?
楚國皇室後裔,統領江左數百年,即使宗廟社稷被前秦所毀,族人被大肆屠戮,蘇家後裔被迫行走江湖居無定所,但在楚地仍有旁人無可匹敵的名望。及至前秦暴政,蘇寧在琅琊登高一呼,響應者眾,拉開了反秦的大幕,最終建立了現在的南楚。
「這是買路錢,記着你答應我的事。」蘇慕遮拍拍手掌,將葉老二喚回神,說道:「現在我們同樣錯過了宿頭,不如也去你們山寨借住一宿吧。」
葉老二雖是莽漢,卻知這琅琊蘇家端的惹不得,是日把消息放出去,翌日估計大軍就壓過來了。見眼前這人相貌雖不出眾,衣着氣質卻不是尋常人能有的,身後侍衛個個也是扎手的角色,想來不假。即使假的,憑藉對方剛才顯擺的那手暗器功夫,也不是輕易能對付的,索性昨日收穫頗豐,不如現在混過去。
葉老二想到這兒,當即?着臉下了馬,將五銖錢燙手山芋似的扔給蘇慕遮,說道:「哈哈,既然是蘇公子,還談甚麼錢,傷感情,您莫說住一宿了,一年都成。」
「羞,羞。」小青衣綠珠作了個鬼臉,對葉老二的善變表示不齒。
蘇慕遮知曉葉老二心中擔憂之事,說道:「這事你若辦成了,只要不做傷人性命之事,我保你山寨平安,若沒辦成,我親率北府軍踏平你這座山頭。」
北府軍為蘇慕遮父親蘇詞當年招募江湖遊俠兒與流民所創,在反秦中戰功赫赫。在破前秦最終一戰中,因各方反秦勢力約定先除秦皇者王之,因此蘇詞率近萬北府軍晝夜奔襲,與率前秦銳士保護
第三章北府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