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烏雲遮蓋了月明,大地卸下銀裝,重回一片混沌。
六皇子府上,葉凌盤膝在地,迎面卻站着一個不速之客,白衣勝雪,朗目如星,正是上柱國,陳長纓。
葉凌拱手一禮:「陳大人到此,有何貴幹?」
陳長纓道:「你大哥已經回去齊山了,你不該留在此地。」
葉凌道:「三弟正在沖關,待他邁入凌虛境,我便會和他一起離開,再不踏入太岳城半步,朝廷紛爭也與我們沒有關係。」
「那你大哥怎麼辦?」陳長纓問道:「你難道眼睜睜看他送命嗎?」
葉凌不由得一愣,他不懂陳長纓所言何意:「你這話從何談起?」
陳長纓嘆息一聲,道:「我且問你,你可知徐錚為何在數年前返朝,當真只是因為百里長空嗎?」
葉凌默然,看向陳長纓,眼中滿是不解。
陳長纓道:「千年以前,曾有痴人相戀,最終不得已而分開。一人為將,一人為後。如今後命掌於帝手,將不得不唯命是從!」
「孟皇后和和大哥!」葉凌大為驚訝。他雖然看出二人關係非同一般,但並未想到此中還有這等緣由,不禁脫口道:「大哥是為了孟皇后的性命,才甘從驅使的?」
陳長纓點了點頭,道:「正因如此,哪怕百里龍騰令徐錚赴死,他也會慨然應允,我只恐他這次回去,凶多吉少!」
「這」
葉凌猛然站起身,感受到吳情散出的道韻,又遲疑道:「好不容易見到三弟,我不能離開。」
「沖關不過數日,我自會替你守護。」
陳長纓笑道:「更何況,這裏還有另一位高手坐鎮,可保萬無一失,我說的可對,風清前輩?」
話音剛落,一陣夜風掠過,綠衣老者現身在二人面前,笑道:「我有意隱瞞行蹤,你何必要我暴露?」
葉凌臉色一沉,他知道風清在此肯定是花信風安排。但他一直沒有發現,這便是天象境強者的實力麼。若換了別人,他早已經死過幾回了。
陳長纓看向葉凌道:「如此,可否安心?」
葉凌神色肅穆,問道:「你為何要幫我?我憑什麼信你?」
話音剛落,陳長纓身影猶如殘花飄落,瞬間來在葉凌身側,一杆銀槍的槍尖抵在葉凌喉間。
葉凌甚至毫無半點反應的機會,便被治住。陳長纓在他耳邊低聲道:「若想害你,不用數息便可。你只要記得,我與你大哥一樣,都是受制於人!」
說着話,陳長纓收了槍,退回到風清身側。
葉凌默然半響,又回頭看了看吳情在的屋子,言道:「我將三弟託付你們,若有個閃失,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你們償還!」
「放心吧,」風清笑道:「這太岳城中,能與老夫匹敵之人屈指可數,我絕不會讓人傷了吳情,包括他陳長纓!」
「如此,便多謝前輩了!」
言罷,葉凌收劍在背,邁步出離了六皇子府門。
院子裏,風清道:「若非你剛才並無殺意,他應該能夠接下你的槍。」
陳長纓微微一笑,邁步來在小屋前坐下,道:「我可真是罪孽深重,害人不淺啊!」
風清兩眼眯,可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一陣清風拂過,他便消失不見了
大街之上,葉凌正走着,不料背後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前坐着的正是酒館的胖大廚和店小二。
葉凌見他們深夜出行,自知有事,便腳踏玄天殘影,追了上去,縱身一躍,落在了馬車上。
車裏老闆娘的聲音傳來:「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敢蹭老娘的車?」
伸手探開帘子一看,卻是葉凌。老闆娘沒好氣的道:「你個小災星,怎麼去哪兒都躲不掉你?」
「你又沒故意躲,怎麼躲得掉呢?」葉凌笑了笑,問道:「深更半夜,你們縱馬狂奔,出了什麼緊要事?」
老闆娘聞言,沉聲道:「韓石那小子可能出事了,我們要陪着小祖宗去齊山。」
葉凌知道車裏還坐着謝憐兒,但聞聽老闆娘之言,他第一反應是印證了陳長纓的話,大哥那裏恐怕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