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中魂魄已開始散離……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除了媧皇的牽引魂術,以及那些邪門歪道以外,不需要血塗之陣,便能轉移魂魄之法。」
「牽引命魂之術並不是真正的復生,只是另造軀體使魂與身合。百里屠蘇既死,我也無法違反自然之理,讓魂魄重新歸入其軀。」
耳聞飛廉的讚嘆,女媧突然伸出手,拘來一些從焚寂劍中散去的魂魄,傷感沉吟道:「過了千萬年,這些劍中魂魄失去怨恨支撐,也早到了盡頭。有一部分縱使擺脫血塗之陣影響,卻連轉生的力量都已不足。」
三魂七魄力量亦有盡頭,縱使脫離苦海,仍舊難免荒魂逆散。飛廉閉目道:「媧皇何必自責,終是過去之事了。」
雖然兩位神明,都曾有過後悔感慨。可他們當年聯手保下龍淵部族,為了保存一份對抗天帝的力量,如今看來卻也不能算全然正確。
飛廉嘆了口氣,卻見靈女陡然飄到風晴雪身旁。而風晴雪亦似已明白其意,迅速地將靈女背至神殿之外,然後再返回大殿繼續關心百里屠蘇。
風神飛廉見狀稍稍一怔,忽察神殿外的幽都地界黯淡無光,似被一層無形屏障籠罩。緊隨其後,飛廉亦催動自身神源之能,青萍之風化作一層風牆,二度隔絕內外,不露半動靜。
下一刻,只見神殿正中,昊光凝陣,刺目耀眼。亘古氣息撲面而來,卻未影響大殿之外,隱約托出一位隔世神影。
纖纖玉指之間,握着一把玉質矩尺。體態鍾天地之造化,女子濃密青絲隨意綰起,容顏絕色,身姿高挑,無一處不是完美,長尾在陣中拖曳,熠熠生輝,雪肌玉膚猶如霜華皎月,令人不敢逼視。
女媧青黛蛇尾輕盤,化出潔白腳踝,一襲麻藍長袍襟尾觸地,胸前袒露簡單遮蓋,露出瑩潤肚臍,身周赤紗飛漫,不着色相,神威儼然。
「媧皇安好。」
「數千年來,吾亦未想見,會在今日與你真身相會。而既有解脫魂魄之法,凶劍亦不必再留。」
雖已神力消退,但與凡塵仍然是天壤之別。女媧先向飛廉示意,而後既知龍精石用途,微微一揚衣袖激發神力,登加速其發揮,頃刻已使焚寂劍內怨恨煞氣不斷散失。
「剩餘魂力未曾散絕,可留待後續收拾。」
不過,眼下首要仍是百里屠蘇剩下三魂七魄,女媧蓮步輕移,款款走近謝雲書,翻手一拂在九轉回魂珠影響下的魂魄:「太子長琴、百里屠蘇……從鳳來琴始,你我又因龍淵結緣,七劍又由我所封。千萬載糾纏,直至今日。百里屠蘇幼年因烏蒙靈谷慘禍身受焚寂之害,終該有所彌補。」
「蘇蘇?」
一見風晴雪目露憂色,卻因敬畏不敢上前。飛廉一笑安慰道:「不必緊張。媧皇只是要以神力,改寫太子長琴當初寡親緣之命數,還百里屠蘇命魂解脫。」
「這?娘娘仁慈!」
「仁慈……」
女媧不知如何作想,似生自嘲:「若是能夠,吾亦不願讓汝等永遠不見天日。」
「所以,媧皇為什麼要救那些龍淵族人呢?」
一直費心工作的謝雲書,得到磅礴神力之助,已經敞開了精神,毫不畏懼道:「恕我直言,您救龍淵部族,本身就是一個錯。」
「為何?」
「您將對抗伏羲當作一切的優先,就是最大的錯誤。」
反正幹完這票就可以撤,謝雲書索性直抒胸臆:「至少在安邑與龍淵之事上,伏羲並未犯錯。可娘娘卻犯了路線錯誤。就算你厭惡伏羲,用自身規矩嚴苛要求生靈萬物。但,您又憑什麼將自身意志,凌駕在信仰您的部眾之上?」
「千多年前……吾已深悔。」
「不,您悔悟的事只怕並不正確。您只是覺得虧欠他們太多,而沒思考清楚一切的本質。」
謝雲書這麼跟女媧說話,可把飛廉、風晴雪等嚇壞了。而自從女媧甫一露真容,柳夢璃便已察覺,女媧與仙人之間的差距,仍如無邊汪洋,不可計量。
三皇再怎樣衰弱,那也是此界最高位的——神!
此時此刻,女媧與謝雲書相距不過咫尺,彼此鄭重正視,氣息近乎相連。柳夢璃不禁手心滲汗,
第四十五章 就算是神那也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