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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在十二三歲的時候,李憶如見過龍溟,並被龍溟刻下魔印,一路追蹤到女媧遺蹟,當時就險些遇害。
如今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她對龍溟的印象並未減少半分,立即靠着謝雲書全神戒備起來:「當初就是你,害得韓大哥魔氣暴走,不然也不會被伐天奪舍。」
「龍溟?」
平心而論,龍溟並不怎樣在乎與謝雲書世外遭遇。但唯獨在凌波面前被抓一個現行,使他一時陷入了沉寂深思。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凌波其實隱約已察覺到,龍溟與人不同的異樣。再加上李憶如當眾喝破身份,她旋即亦聯想到了三年前,與謝滄行路經杭州時,從李大嬸口中聽聞的那個算命先生。
「你是,魔?」
「不錯。」
凌波清冷的聲線,依舊克制鎮定,隱約遺漏的一點失落,卻清晰傳入了龍溟耳中。
但事已至此,龍溟也無任何辯解之處,站在原地巋然自若,無視了旁人異樣神情,直視凌波雙眼,波瀾不驚道:「我曾對你說過,我需要找到解救族人的辦法。女媧後人李憶如,就是僅知的辦法之一。」
「那伐天呢,伐天你要找什麼理由?」
雖然很想龍溟心平氣和的談判,但謝雲書總歸是個人,是人就會有脾氣。謝雲書同樣會動怒不平,尤其龍溟針對的目標還是李憶如。
不知不覺,謝雲書已伸出左掌,掌心包覆住李憶如的右手五指,弄得小姑娘在人前都很難為情。可有人替自己出頭,李憶如終歸心底又甜又暖,於是便靜看着謝雲書與龍溟交涉。
壓根沒留意自身行為,謝雲書儘量忍讓冷靜,道:「找憶如的事,你可以編一千種藉口。與人聯合利用伐天,難道就不是你主使?」
「自然。」
縱使是與魔翳各自負責一種計劃推進。但挑起人魔紛爭,說到底都是為了夜叉,同樣經過龍溟首肯的方案。
身為夜叉國王,龍溟總不能將責任推卸給臣屬,何況是他自己允準的批示,遂一口應承下來,說道:「為了拯救族民,任何可能的手段,我都不介意去嘗試。」
謝雲書突然瞧着姜承,故作不知地問道:「那近來江湖上發生的事,包括逼姜兄入魔族,都是出自你和你的部署手筆?」
「……姜承本是魔類,只是偶然淪落人間。蚩尤血統在我魔界也是高貴魔族,難道不該回歸故土?」
要讓姜承毫不動搖,謝雲書就得從根本上,推翻龍溟的言詞,隨後拿出證據駁斥道:「獸族本出自人間,談何來自魔界之說?何況,姜兄自小人在折劍山莊生活,從未得到過所謂親人的任何一點消息關照,更遑論陌生至極的魔界。光憑閣下一句話,就想讓姜兄倒戈向魔?」
「呵,看似中肯之言,實則無時無刻不在疏遠姜承與魔的聯繫。蜀山這一代,確當以你為首。但……」
腦中浮現魔翳的告誡,龍溟並非沒有其他言詞可以反駁,卻亦清楚和謝雲書狡辯無用。
既然如此,他不忘挑撥姜承同時,又按照魔之尚武本性,痛痛快快坦誠直說:「無論你怎樣講,人類都容不下妖魔。」
「人容不下魔?」
謝雲書忍不住發笑:「到底是人容不下魔,還是魔容不下人?你能不依靠武力在神州大地暢行無阻,人去了魔界行嗎?何必拿這種只說一半的真話來欺騙姜兄?」
「此言何意?」
姜承眼露疑問之色。謝雲書徑直說明道:「人間的人與妖魔之爭,並不一定會有真正意義上的衝突。而魔界不僅敵視人類,更從未看得起半妖半魔。只有純魔強者,才配在魔界居住。」
「當真?」
謝雲書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當真。他魔界可不止是信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而是強者生殺奪予,弱者卑微祈活。要說弱一些的半妖半魔,在人間還能有生存餘地。真去了魔界受到的歧視,何止人間這種程度,純粹是找死罷了。」
「所以,眼下無論這些魔針對的是姜兄,又或者天魔教殘黨,本質都是在利用世俗妖魔,挑起人間事端是麼?」
雖無更多的證據證明,但夏侯瑾軒何等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