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楚月雙刀怒斬機械士兵,被圍困之中,垂眸看向大地之上於雷光中出現的影子。
難怪時代的排異險象和巨大糟粕,這麼多年來,沒有一絲一毫的軌跡,瞞過了諸多的頂尖強者。
是因為,周憐把這些糟粕,藏在影子之中!
她驀地看向了在高處優雅而笑的周憐。
只怕!周憐自願獻祭血肉被影子和陰霾的黑霧蟲吞噬,就是為了更好地遊走在眾生的影子,趁人不備,將糟粕之毒藏在影子之中。
日月被神怒遮。
雷光倒映人影。
糟粕的力量便要開啟。
時代的崩殂即將開始!
「好戲,上演了。」
周憐如一個病態的藝術家,固執墮魔的紳士。
他笑望着楚月,眼梢泛起了一圈圈的紅。
他的心臟跳動得很快。
全身的血液逆流,快要滾燙起來了,如置放於火架之上烤。
他享受這份煎熬,化作無窮的快感。
在這崩壞的天地之中優雅。
黎明到來之時,虛妄一併吞噬天地。
他才是兩個時代最偉大的藝術家。
獻祭眾生是為了他偉大的愛情!那才是人世間最真正的愛情啊。
周憐激動到手掌都在發顫,因遏制不住的笑意又在竭力壓制,使得面具下的臉龐扯動着痙攣了數下。
他看眾生如看牲口。
牲口仰視傲然於雲巔的他。
這一幕。
這一刻。
他等太多年了。
小瓊。
你看到了嗎?
我們的時代,終將到來。
屆時,他會成為另一個時代唯一的修行之人。
他要給小瓊最好的一切,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五長虹!」
太夫人咬牙切齒,甩動權杖衝擊機械之毒,間隙時瞪目怒視第五長虹,「你怎能如此惡毒,你已非當年純淨,這不該是你,是老身所認識的第五長虹。」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周憐怒吼,血滿眼眶,「自古成王敗寇皆如此,所謂血流成河不過史書一筆,什麼邪不壓正,今朝我周憐就是正,後世只會歌頌我,流芳千古還是我,合該銷聲匿跡淪落塵埃虛無的你們算什麼?我既能引神怒,我便是——神!」
他展開雙手,幽目權杖懸浮在流動濃密的黑雲之中,颶風捲起他的衣袍。
太夫人失望透頂。
周憐挪開了視線,藏住自己一閃而過的心虛,決不能讓這世上的任何人知道他也有脆弱的地方。
他和葉楚月不一樣的事葉楚月太有血有肉有許多在乎的人了,有大義凜然的事要做,馬革裹屍也死不足惜笑赴黃泉路,背負太多的人走在路上總要比旁人許多,他周憐就沒有這份辛苦。
他愛的人在未知名的遠方。
這裏的眾生是一灘血肉和他的愛情無關。
有情有義的牲口走不出豬圈,不過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罷了。
太夫人閉上了眼睛,一滴淚為死去的如兒子般的少年而流。
她的記憶變得模糊已經不記得那少年是何等模樣。
只記得那個叫做第五長虹的孩子,有一雙清澈但是藏着憂國憂民之愁的眼睛,對她是小心翼翼的,一次醉酒說過胡話:「葉夫人,你若是我的母親該多好。」
那是酩酊大醉的少年,躺在黑夜的茵茵草地,旁側是明月如瀑波光粼粼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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