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洲的權貴們,大氣兒都不敢出,悄然地望向了南宮一族和赤鷹君。
楚月眯起了眸子,不言,靜待後續。
赤鷹君抬手扶額,深深地嘆息了聲「南宮愛卿,本君一直當他是手足兄弟,又因南宮一族,是王后的祖家,多年來也算是親上加親,本君以為,他會不負所望,讓北洲蒸蒸日上,更加繁榮昌盛。」
「今日之事,應當株連九族,但南宮雄已被當眾斬首。」
「誅九族一事,牽扯太多,多年來南宮一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但死罪可逃,活罪難免,本君不願見今日之局面,但若不給出一個交代,南郊犧牲的將士和武者,難以瞑目。」
「那就……」
「南宮一族,所有關聯者,全都貶為庶民,嫡系一脈,都送去賤奴營贖罪懺悔吧。」
說至此出,赤鷹君嘆了口氣,眼睛是發紅的,嘴角卻自嘲悲涼的笑了笑。
他所統治的北洲大地,天子腳下的帝都城,他的大臣和皇子,竟都是這般金絮其外敗絮其內的東西。 作為君主的他,有很大的責任。
赤鷹君此話一出,所有在東閣盛宴混亂當中的南宮嫡系們,全都驚恐地瞪大了眼。
「不要,不要啊。」
南宮熙撲通一聲,屈膝跪在了地上。
她雙手撐地,髮釵盡數掉下,滿頭黑髮狼狽地披在肩上。
「君上,求你了,給南宮一族一條生路,您也說了,這麼多年,南宮一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南宮熙匍匐在地,雙手的指甲死死地扣着地面,扣到指甲泛着,血液湧出,她卻渾然不覺。
「帶下去吧。」
赤鷹君淡淡說完。
皇家軍隊段首領大馬金刀的走來,直接提着南宮熙往外走。
其餘南宮一族的人,瞬間都已成了階下囚。
南宮熙的身體猶如無骨,在地上被拖着走。
突地,奮力掙扎,聲嘶力竭大喊「君上,你難道忘了九萬年前,是南宮一族扶持你為北洲君主的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南宮一族,你怎麼可以啊!你說過的,你對着南宮一族列祖列宗發過誓的,你說過只要你在位一日,南宮一族就不會衰敗的,為什麼啊!」
南宮熙扯着嗓子,睚眥欲裂,說到高聲咽喉湧上了血,嗆得她眼珠子外翻。
段首領見赤鷹君神色變差,連忙一記手刀打在南宮熙的後脖頸,使其昏了過去。
楚月垂下了眼帘,遮去暗潮湧動的眸。
九萬年前,赤鷹君年少輕狂,得罪人太多,被追殺得身受重創。
那個時候,九洲勢力,才剛剛形成,確實是南宮一族扶持了他,讓他成為北洲的君王。
楚月望着赤鷹君,與血液記憶深處的少年郎互相交疊成了一個人。
「武陵將軍,你平息災情有功,剷除罪臣南宮雄和赤影功加一等,你可想要什麼賞賜?」赤鷹君問。
「能夠平息災情靠得並非是末將一人之力。」
楚月說道「那末將便為死去的英雄們討個賞吧,南郊災後重建,花費不少,其中要在古道建一處英雄冢,讓犧牲的人名字永存於世間,激勵後人,也告誡後人,若是可以的話,就從南宮一族出資吧,此事由南宮而起,再由南宮而息,也算是懺悔了。」
「可以。」
赤鷹君再問「武陵將軍不為自己求個賞嗎?」
「南宮雄既已下任,屠龍宴在即,職位上不能空缺,還需要有人擔着。」
楚月微微一笑「末將認為,末將的母親慕傾凰,適合此職。」
她要在軍機處,安插自己的人!
盛宴當中的權貴們,全都看向了她。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是大忌!
楚月滿臉的淡然,笑望着赤鷹君,等待赤鷹君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