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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藥的藥效來得很快,詩風躺下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仔細算一算,其實詩風已經有五年多的時間沒碰過安眠藥了。
抑鬱症痊癒之後,她就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當初那件事情的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小。
像今天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
一夜無夢,詩風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晨七點半。
這就是安眠藥的魔力。
一顆下去,人就再也沒功夫想別的事情了。
詩風穿戴好之後,詩雨已經很體貼地準備了早餐。
詩雨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在北京,她們姐妹兩個就是彼此的依靠。
詩風坐到餐桌前,拿起詩雨準備好的三明治咬了一口。
「姐,好吃不?」詩雨笑嘻嘻地問她。
詩風說:「嗯,有進步。」
詩雨把頭湊過去,一臉諂媚地說:「既然這樣,是不是該有獎勵?」
詩風問:「說吧,想買什麼了?」
詩雨一副被看穿了的樣子,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畫展的票……五百七十多一張。我這個月零花錢不夠了。」
說到最後,詩雨臉都紅了。
詩風幾口吃完了三明治,抽了張紙巾擦了一下手。
「待會兒給你六百。去看吧。」
「真的嗎?!」詩雨激動得不行,「姐你真好!我愛死你了!以後我肯定不催你找男朋友了!」
詩風冷笑:「哦?」
詩雨看到詩風的表情,立馬就收斂了。
身為妹妹,她知道詩風有多反感「男朋友」這個詞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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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過詩雨錢以後,詩風就去上班了。
詩風現在在一家自閉症兒童康復機構做特教,兼職在朋友的心理診所做心理輔導。
這兩份工作的收入加起來,一個月大概能有八千到九千。
康復機構的工資不算高,倒是心理輔導那邊的外快占的比率高一些。
……
上班的路上,詩風接到了組長的電話。
「詩風,你今天不用來上班了。」組長說。
詩風訝然:「為什麼?」
組長說:「莫南驍的家長說,莫南驍那邊好像又有點兒狀況,他也弄不了。你過去幫一下。」
詩風說:「可我班上還有兩個孩子——」
「已經安排了人帶他們,你放心。」
組長笑着說:「我看你也挺喜歡莫南驍的,他對你也不是特別排斥。現在這情況,你過去幫襯着一點兒,也是應該的。」
想起來莫南驍,詩風心裏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好像是疼愛,又或許是憐惜……反正,很複雜。
在莫南驍之前,詩風也帶過幾個班的學生。
說實話,這一行做久了,她對孩子基本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不是她沒有同情心。
她只是覺得,對自閉症兒童來說,同情心是最多余的。
每一個自閉症兒童都有自己的世界,別人對他的關心,會打亂他世界裏原本的秩序。
這對他們的康復沒有一點兒好處。
掛了組長的電話以後,詩風換乘地鐵到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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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逆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的莫南驍。
莫南驍也看着他。他們父子兩個人就這樣面無表情地對視着。
莫逆不會和小孩子打交道。
莫南驍出生之後,莫逆的眼睛還沒有恢復,於是他給莫南驍請了保姆。
保姆帶了他兩年,這期間,莫逆的眼睛情況有所好轉。
兩周歲的時候,莫南驍還不會說話,也沒辦法像其他孩子一樣和陌生人打交道。
莫逆帶着莫南驍去了醫院,檢查出來他患有自閉症。
那個時候莫逆正在準備畫展,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畫室,根本沒時間照顧莫南驍。
於是,他再次把孩子交給了保姆。
莫南驍四歲的時候,莫逆才開始一個人帶他。
莫南驍四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