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奶奶!」張坤招呼一聲,然後快步追到朱彩萍身前,半弓着腰,略帶親切的笑容道:「您老身體好些了麼?」
不過對於張坤的招呼,朱彩萍仿佛沒有看見一般,身子頓都沒有頓一下,依舊朝着家屬樓走去。
看到這,張坤心裏暗暗嘆息一聲,但臉上卻依舊輕笑着,毫不在意的跟在朱彩萍身後。
走上樓梯,來到二樓,然後朱彩萍木然的拿出掛在胸前唯一的鑰匙打開家門,進去後也沒關上大門,張坤便連忙跟在朱彩萍身後走了進去。
將水果籃放在客廳茶几上,然後張坤這才有空打量起了整個房間的佈局。
雖然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了,但那時候張坤也沒來得及多看,將兩人送回來後張坤便離開了。
客廳不大,加起來估計才十個平方,放了個電視櫃,沙發茶几,基本就已經只剩下一半的活動空間了。
不過在電視櫃靠着的牆壁上,還安裝了一整面大大的玻璃鏡子。在鏡子的反射下,倒也顯得空間並不是那麼狹小了。
而在客廳一邊是廚房,另一邊則是兩件臥室。
其中一間是關着的,而另一間看上去則應該是朱彩萍住的了。
張坤悄悄望了一眼,裏面一張木床,書桌,衣櫃,一張靠椅,一個老式掛衣架,然後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簡陋,簡陋到甚至只能用樸素兩個字來形容了。
這就是一個教授的家,一個博士生導師的家,一個研究所負責人的家。
張坤抿着嘴,望了眼旁邊飛着的嚴正浩,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而此時,朱彩萍回到家裏,然後徑直去到廚房,拿起一個小桶和抹布來到客廳。打濕抹布,然後來到沙發茶几前,看上去似乎是要打掃衛生。
看到這,張坤連忙衝到朱彩萍面前:「朱奶奶,我來,我來!」
說着,張坤便要去拿朱彩萍手中的抹布,不過朱彩萍卻仿佛沒有看到張坤一般,依舊拿着打濕的抹布,一點一點從沙發上開始擦起。
張坤拿了幾次,卻依舊拿不到朱彩萍手中的抹布,抓了抓腦袋,張坤左右張望了一會,然後終於在廚房裏找到另一塊抹布。
拿着抹布,張坤放到小桶里打濕:「朱奶奶,我幫你一起打掃啊!」
說着,張坤來到電視櫃前,然後也開始擦拭了起來。
一邊打掃衛生,張坤的目光也始終注視着朱彩萍的身影。
過了一會,張坤似乎隨口的道:「朱奶奶,您是一個人住嗎?」
「……!」朱彩萍低頭擦着茶几。
「朱奶奶,昨天那是您孫女吧,真漂亮,她好像也是湘南附一的學生?」
「……!」朱彩萍清洗抹布。
「朱奶奶,您兒子呢,不在家嗎?。」
「……。」
張坤嘗試着和朱彩萍交流,可是讓張坤失望的是,對於他的話,朱彩萍沒有任何反應,就如同沒有聽見一般,甚至就當張坤不存在一樣。
望着朱彩萍擦完茶几,來到電視櫃面前,然後拿着抹布,將張坤剛擦過的地方又重新擦了一遍,張坤眉頭一凝。
自己擦過的地方,甚至水漬都還沒幹,而朱彩萍卻依舊重新擦上一遍,這到底是覺得我擦的不乾淨,還是說,在她心裏,這些地方根本就沒擦過呢?
甚至說,在她眼裏,自己到底存不存在?
張坤想起嚴正浩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不言不語,和任何人都不說話,即使是若凝也一樣。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看到了就和沒看到一樣,每天都只是一個人。」
旁若無人,這才是真正的旁若無人吧。
就好像在她眼裏,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樣,其他所有人都不存在。
緊閉心門,孤獨的,一個人生活在一個世界裏。
嚴正浩曾經說過,朱彩萍的心就好像已經死了一樣。
如果不是身體本身還存在的求生本能,讓朱彩萍堅持着吃飯睡覺,否則,說不定此時朱彩萍早就已經死去。
心如死灰,行屍走肉……,說的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