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嗎?不是都說好,回國讀大學嗎,我陪你一起。」
「說是這麼說拉,不過都已經來了,怎麼也要讀完這個學期吧,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而已。你先回去,乖乖的在家等我,我放假就去找你。」
說着,周雅琪一臉「嫌棄」的望着傻傻的張坤:「半年你都這麼等過來了,還怕多這一個月?」
說話間,緊緊咬着半年兩個字,顯然對這個時間很不滿,居然過了半年才來找她,真的又呆又笨,活該除了她沒人看得上。
張坤瞧着周雅琪不鬆口的模樣,最終只能翹着嘴巴悻悻的道:「好吧,那我在南湖等你,你一定要來哦。」
「知道啦知道啦,囉嗦男人。」
……
「這次打擾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時間就去中國找我吧。」
「好,公司還有點事要處理,就讓司機送你一下吧。慢走,一路順風。」
崔傳常向着漸漸遠去的賓利揮揮手。
……
車內,飄在半空的陳小橋一臉不滿的望着張坤。
「你說,這人是不是都習慣過河拆橋啊,這幫他弄金礦數據時候萬般好,現在什麼都弄好了,你要走了連送都不送一下,太過分了吧。」
面對陳小橋的抱怨,張坤望着窗外,臉上帶着笑容:「朋友嘛,當然隨便點好,哪有那麼多計較的。」
……
「您好先生,請配合一下檢查。」
「好的,請登機,歡迎您來到約翰內斯堡,祝您一路順風。」
約翰內斯堡國際機場,一架飛往中國的客機緩緩起飛。
一天後,地北省通州市通達縣。
張坤手捧骨灰罈,在當地警方的陪同下,找到了陳小橋的單位居所。
「劉女士,請節哀,這是貴夫陳先生的骨灰,他在南非勘測地質的時候遇到野獸襲擊,不幸遇難。」
「這是南非政府,約翰內斯堡市政府,簽發的死亡證明和死亡原因證明,很抱歉沒有經過您的允許就將陳先生的屍體焚化,但是不如此,我就如法將陳先生帶回國內。」
「這是陳先生的一些遺物,請您查收一下。」
「真的很抱歉,節哀順變。」
……
「謝謝!」
這是張坤聽到最心酸的感謝,交接所有物品後,張坤默默離開了房間,遠遠的,張坤聽着身後傳來的哭聲,不敢回頭。
陳小橋飄在門口,望着張坤漸漸遠去的背影:「謝謝!」
說完,陳小橋轉身,望着癱坐在不足十個平方,和自己相伴半輩子的妻子,看着記憶中從沒哭過的妻子,她從來都是那般堅強,此時卻已經滿臉淚痕。
陳小橋低聲默默道:「對不起了,阿倩,最終還是沒能完成和你白頭偕老的約定,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和我在一起二十年,卻從沒讓你過上一天好日子。」
「因為工作,常年在外奔走,家裏的事卻全都交給了你,白天工作,晚上還要做家務,上要照顧父母,下要照顧兒子,甚至還有我這個不稱職的丈夫,真的很對不起。」
「這輩子,我欠你的,還不了了。如果,如果真的有下輩子,就讓我們還能在一起吧,到時候,我做妻子,你來娶我。」
「阿倩,這輩子我覺得最幸運的是,能和你相遇。」
「謝謝你這二十多年來的照顧,沒有了我,你也許會更輕鬆一些吧。」
「以後,要幸福啊。」
……
張坤一路沉默的坐上回南湖的火車,呆呆的坐在窗口,望着窗外匆匆走過的行人。
人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每個人都匆匆忙忙的,都在為什麼而忙?
為了生活?
什麼是生活?
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是名利雙收,站在人生巔峰,商界富豪,政界大佬?
又或者終歸到底,其實是為了活着兩個字吧。
活着。
可是又為什麼活着?
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