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保國放聲大哭的時候,張坤並沒有去阻止或者安慰什麼,而是讓侯保國好好的發泄了一下。
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是姚志平過世最傷心的,那麼絕對非侯保國莫屬。
侯保國是個老實人,或者說心思醇厚。和姚志平相識十多年,姚志平幫了他多少,侯保國自然心裏有數,所以一直將姚志平當成自己的貴人,恩人。
老實人是很淳樸的,他們對恩怨看的也很分明,別人對他好一分,他們就會恨不得還一丈。
而姚志平對侯保國有多好呢?硬生生將十幾年前一個破落戶,拉起來,成了現在潘家園有數的,身價數億的大老闆。
這就不僅是給了口飯吃,這飯還是滿漢全席。
姚志平對侯保國好,侯保國自然念姚志平的好,這句話很拗口,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兩人看似朋友,卻又仿佛更似親人。雖非兄弟,卻又仿佛勝似兄弟。
按理說,侯保國本比之姚志平還痴長兩歲,但一直以來,姚志平卻仿佛大哥哥一樣照顧着侯保國,而侯保國也一直口稱姚老師,執弟子禮。
總之,關係很亂,但不可能否認的一點就是,兩人真的很是親近。
姚志平身體不好前,悄然消失,最後在一家福利院離開了人世,除了私人律師,還有有數的幾人,誰都沒有告訴,即使是侯保國都不知道。
所以,在偶然機會下得知,那親如兄弟的姚老師過世後,侯保國的心裏其實一直壓抑着一股強烈的悲痛。
只是在這大好的日子裏,侯保國強自壓抑着,不想讓自己的悲傷,影響了其他人。
可是現在,卻得知,在生命最後的幾個小時裏,姚志平卻依舊想着他這個不成器的兄弟,記掛着,自己小兄弟那間小小玉來坊缺了一副書畫,還特意命人,在他死後,不管多少年,有機會就要送來一副。
姚老師?
姚……姚大哥。
為什麼不能讓兄弟送你最後一程呢。
連你最後一面都沒能見到,往日裏你是那麼的大方,在這件事上卻為何吝嗇至此。
侯保國痛哭足足近十分鐘,然後聲音間歇,低垂着頭,雙眼通紅的望着手中的畫筒,一時就此沉默了下來。
又坐了足足五六分鐘,侯保國才漸漸平靜下來,撐着手站了起來,右手緊緊抓着畫筒,然後望着張坤輕聲道。
「剛才有點失態了,張兄弟見諒。這幅《關山行旅圖》我收下了,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來找我,今天我就先告辭了。」
說着,侯保國向張坤點了點頭,然後沉沉的轉身離去。
不過侯保國身子剛動,張坤便叫住了他。
張坤一聲苦笑:「侯老闆,我還真有事想要拜託你。」
侯保國愕然轉頭望向張坤,只見張坤湊到侯保國耳邊輕語了幾句。
侯保國眉角一揚,略帶差異的望了張坤一眼,然後似乎略微恍然大悟的樣子,卻又仿佛不敢完全肯定,半帶着疑惑的道:「你是想給向陽準備的?」
張坤點了點頭:「向陽既然正式拜師了,從今以後就是姚老師的弟子,而既然收了這個徒弟,那麼姚老師就有義務給向陽找一個飯碗。」
「現在姚老師不在了,這件事自然就要由我來做。」
「本來姚老師遺留下來的好東西不少,即使只是給向陽分潤個一兩件,也足夠他一生無憂了。但那些物件不是我想獨吞,而是姚老師遺願中早已經安排了去處,我能動用的也是少之又少,更別提留給向陽多少了。」
「所以我只能另尋他路,給向陽準備一份合適的差事。」
「我來燕京時日還短,也沒什麼朋友路子,所以這件事就只能拜託侯老闆了,還請看在姚老師的面子上,多多留意一下,張坤不甚感激。」
聽完張坤的話,侯保國點了點頭:「明白了,你放心,你和向陽都是姚老師的弟子,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保准給你辦的妥妥噹噹的,最遲一年之內應該能有結果。」
「那行,就麻煩侯老闆了。」張坤感激的笑了笑。
侯保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