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悍的沙場煞氣真實不虛,撲面而來。
老道士幾乎是觸電般地鬆開了衛淵的右手。
眼前視線微微泛黑,這是被兵家的煞氣衝擊到三魂七魄的結果,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驚疑不定地看着衛淵,後者有些疲憊似的,靠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是那隻五百年道行的黑貓類,懶洋洋地打着哈欠。
被摩挲地光滑的藤椅,冒着熱氣的茶,年輕慵懶的掌柜。
陽光,桌上的花束,一隻黑貓。
看上去和這一間古老泛黃的博物館很相配。
但是……
老人看着眼前的館主,眼底有異樣之色。
衛淵從老道人的反應上隱隱猜測出了什麼。
恐怕是被殘留的煞氣所衝擊。
他右手輕輕按在黑貓的頭頂,看向老道人,自然笑道:
「這幾日熬夜打了打些遊戲,都是以古代戰場為主題的那一類,玩得多了,難免有些沉迷進去,搞得現在都有些頭痛,就連夢裏都在打遊戲,覺得自己是什麼什麼大將軍之類的。」
「大概就像是老先生剛剛說的那句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張瑜煞有介事地點頭道:「我懂我懂,誰都有過中二期嘛。」
張浩和沈寄風忍不住按住自己小師叔肩膀,讓他快別說了。
老道士看着這年輕的博物館館主,慢慢點了點頭,道:「確實是如此,老道知道了。」心裏想着的卻是之前自己說的另外一句話,夜間的夢的確有很多都歸於日有所思,可還有一部分,卻是過往經歷,深埋心底,不肯休憩。
一行人很快就起身告辭。
但是也沒有去對面的花店,找到那位前輩拜訪告罪。
張浩開車,一邊看着前面的路況,一邊隨口問道:「師叔祖,咱們不去拜訪告罪,沒有問題嗎?」
老道士笑了笑,道:「無妨的,那位長輩應當也不在意此事。」
「但是你們小師叔怕是從今往後再不能踏進這一條街了。」
張瑜一臉的苦笑尷尬。
沈寄風忍不住抿嘴笑了下,又想起了什麼,好奇道:
「對了對了,師叔祖,您剛剛真的看到衛館主的夢了嗎?他夢到了什麼?」
老道士聲音頓了頓,想到那一閃而過的沙場,還有抱着類坐在沙發上的博物館館主,卻也只是和藹道:
「只是個簡單尋常的夢罷了。」
沈寄風有些遺憾地哦了一聲。
老人沒有再說什麼,腦海中那一柄揮砸而下的槍卻始終無法忘記,在黑車拐過一個彎的時候,路邊走過兩位年輕漂亮的女郎,其中一位穿着艷麗紅色的長裙,老道忽然想起小時候曾經拜訪天師府的一位客人。
那時候他還只有五歲,現在的天師師叔當初也只得授五雷籙。
當時作為天師的師叔祖從閉關的地方出來,親自接待了一位來訪的人,那是個看上去年輕的女子,穿着的紅色長裙像是盛放的虞美人,他和小師叔好奇,一起偷偷去看,見到那位客人帶着盒子,打開之後,裏面是一柄古樸的槍頭。
森森的寒氣撲面而來,讓他後來生了一場大病。
道人現在回憶起來,當時的那把槍,就和剛剛夢中所見的一模一樣,只是遠比在盒子裏放着的時候更為鮮活而霸道,就像是一者桀驁鮮明,另外一者已經孤獨沉睡了千年歲月。
想了想,老人按捺不住好奇心,給自家師叔發了個短訊。
在嗎?
很快就有回信抵達。
一隻抱着鍵盤舔爪的貓貓頭。
老道士哭笑不得,自己師叔都一百來歲了,還這樣,心態比自己都年輕,想了想,先是問了問天師還記不記得小時候那位客人,得到肯定回答之後,就問知不知道那把槍頭。
這一次回信很慢,等了一會兒才有消息傳回來。
『知道。』
天師道:
『那把槍沒有名字,但因為它的主人,後世的人叫它霸王槍。』
老道人盯着手機屏幕看了許久,然後輕輕拉起道袍寬大的袖子,看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