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現在所說的,其實,和孔穎達之前所說的,有一定的類似。
和用地位來讓人們學習禮德一樣,只是,將禮德換成利國利民。
而這一換,就完全不同。
禮德的制約,也只是在於品行,而不是一種需用一生去追求的「自我」。
但是利國利民的工作,卻是可以用一生去追求的使命。
比如馭鬼者。
無論馭鬼者得到了多高的地位,他們的地位,都是源自於他們的使命,他們本身仍然要做着馭鬼者的工作,他們的地位並不是權利。
二者之間是本質的差別。
但也有一些人在擔憂,畢竟,馭鬼者本質上仍然是屬於將士一流,如果大肆提高馭鬼者地位,其實與秦國的軍功之法,有一定類似。
長期以往。
縱然馭鬼者的權利不在朝堂權利之上,但其影響力,也必然會影響到朝堂。
然而,丁香就仿佛看出了他們所想的一樣。
「馭鬼者,僅為一例。」丁香清冷的語氣傳到每個人的耳畔,「此前我有言,若得凡間之理,則可創造前所未有之繁華盛世,猶如人間仙宮,人人皆可比帝皇,爾等莫非以為,此凡間至理,乃傳而得之?」
「這」所有人皆是一愣。
他們還真是這樣以為的。
凡間之理,只要從仙子這裏傳來,就可以直接得到。
「何其荒謬。」丁香毫不客氣的呵斥,「凡間之理,雖始於凡間,但博大精深,縱有所賜,凡人窮其一生,也難以得其九牛一毛,唯有集全民之力,萬代之功,方能逐步得之,此等學者,豈非利國利民之業?」
一番話下來,其餘的人只有目瞪口呆。
是啊,就連一個昔日的聖人之言,都需要一代代的學子不斷的研究,學習,才能得之一二。
更何況這人間至理。
原來如此!
一些人的腦海之中,嗡嗡作響。
一切都對上了!
從需求問題,引出自我的概念。
再從自我,引出利國利民之基。
從而開闢出一條能夠一代代不斷學習,消化「凡間至理」的道路。
再想想那「人間至理」代表之物。
煉鐵,煉鹽、種植、織布,甚至還包括了打造那種可以飛天入海的人間仙寶。
仙子之言大道,從始至終,只為了一個目的造人間仙宮,創萬世之繁華!
「此非安穩守序之法,乃不斷強盛上進之道!」孔穎達不斷喃喃着說道,「儒學、墨學、法學百家之學所求不過世道有序而無混亂,差之甚遠,差之甚遠!」
甚至連孔穎達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他此時的聲音,卻是在這種封禁的狀態下,仍然傳了出來。
很顯然。
丁香有意讓他的話被所有人聽到。
但其目的,卻不是打壓這些學說。
「亦無須妄自菲薄。」丁香再說道,「吾曾有言,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儒學、墨學、法學等,皆可為思想道德之學,亦乃利國利民之學,與凡間之理之學,缺一不可,甚至,民之自我,亦需爾等不斷以思想之學引導,而此亦為爾等之自我,為孔墨之自我,爾等可明白?」
「孔墨之自我,孔墨之自我」
孔穎達不斷的默念着這句話,神情卻從迷惘恍惚,逐漸清晰。
就猶如一道閃光,他忽然意識到。
昔日聖賢周遊列國,用其一生去研究思想,傳播思想,這本身,就是聖賢的「自我」!
孔穎達在這一刻,甚至覺得自己與聖賢,前所未有的接近,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甚至讓他老淚縱橫,整個人都坐在了地上,又哭又笑,嘴裏面不斷的喊道:
「明白了,潁達明白了,創立思想以引導萬民之自我,即為思想家之自我,為聖賢之自我,為吾輩之自我!可恨我年已至此,方才得仙子指點,知曉成就聖賢之道」
一番哭訴一般的話語,就如鐘響一般,重重的敲在了一些人的耳畔。
那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