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懷右朱家,朱雙明之子,朱良。」
朱良執禮甚恭,一絲不苟。
此時的模樣,竟與此前江舟所見全然不同。
不見一絲紈絝之色,反倒頗見沉穩氣度。
前後竟判若兩人。
他此時對自己的道行眼力都十分自信,能一眼看穿朱良。
加上這公堂之上,自有神異,襄王、方清、朱一顥等人也非是尋常之輩,方清帶來的那個文士更是高深莫測,想要同時瞞過他們這些人的眼睛,除非是一品至聖,否則幾乎不可能。
若非如此,他都要懷疑此人是妖魔變幻,或是被陰鬼上身。
包龍圖眼神示意,便有兩個班役過來,按住激動的朱雙明,才問道:「朱良,本官問你,你在堂外所說,朱雙明,亦是汝父,滅王家滿門一百一十八口,乃是你親見?」
朱良躬身道:「回大人,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欺瞞。」
那苦主王蘭此時也不由驚疑不定地看着這朱良,她絕不信此言,只道他在耍弄什麼手段。
包龍圖搖頭道:「朱良,據本官所知,你也熟讀詩書,」
「古之賢人,亦言: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
「父子之親,夫婦之道,乃天性,當誠愛結於心,豈能違之?」
「我在稷聖祖人皇,亦曾金口成憲:子首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母,皆勿坐。其父母匿子,夫匿妻,大父母匿孫,罪殊死。」
「此所謂親親之隱,你怎敢子證父罪?縱然汝父今日罪名坐實,朱良,你亦難逃律法之治,道德之指,你可想清楚了?」
朱良正色道:「朱良明白,再清楚不過。」
包龍圖搖頭,仍舊滿臉質疑:「朱良,王家滅門之時,以你之年歲,當尚未出生,如何能證?」
朱良看了一眼朱雙明,在朱雙明幾欲噴火的雙目盯視下,淡然迴轉頭來:
「大人,以子證父罪,是為不孝,其罪莫大,以朱良之身,亦不足證朱雙明之罪。」
包龍圖皺眉,不怒自威:「既不能證,你來此作甚?莫不以為本官這公堂是供你戲耍玩鬧之所?」
朱良深吸一口氣,說道:「朱良不可證,王亶卻可。」
王蘭猛地抬起頭。
其他人也目露詫異。
包龍圖眉頭皺得更深:「此言何意?」
朱良忽然跪了下來,重新拜了拜。
包龍圖疑惑道:「朱良,汝功名雖尚有疑,但我朝律法,上品門弟血親,視同功名在身,不必跪本官。」
朱良抬頭道:「朱良不必跪,草民王亶卻需跪。」
「小民前世,正是滎縣茶商,王亶。」
「草民王亶,見過包大人!」
「什麼!」
一旁跪着的王蘭雙目圓睜。
這一回,連朱一顥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厲聲道:「孽障!休得胡言亂語!」
那自承前世是王亶的朱良卻是神色不變,連看也不看那朱一顥,朝包龍圖沉聲述道:
「草民前身,便是賣茶葉的王亶,家資千萬計,」
「十九年前,草民前身攜過半家財,前來江都,一是為行商,二是為草民前世之妹,」
「她與朱雙明私定終身,草民雖心知此中多有不妥,但奈何舍妹心系朱雙明,每日為他茶飯不思,」
「草民無奈,只好帶來巨資,尋上朱家,只盼以此巨資為嫁妝,以全舍妹痴心,」
「朱雙明初見草民,大喜,迎入家中,盛待草民,更將草民留宿家中,仍如於滎縣之是地,待草民如知交一般,」
「對草民所提婚事,也是滿口應承,直道其也苦等這一日久矣,只是家中尚有疑慮,勸草民多等幾日,待其勸說家中長輩,便親自去滎縣迎娶舍妹,」
「卻不想,只過數日,我忽感頭暈,倒臥榻上,不到夜間,便就此一命烏呼,」
「原來他早已暗在茶水飯食中下了毒,在這數日之間,他早已將草民家中內外資財營生,上下人口,一切情形皆打探清楚,便是為了殺害草民後,奪
第647章 駭人聽聞 (求訂閱、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