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對劉范招招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已經陷入絕境,全無還手能力的益州軍,淡淡的說道:「剛才這曲《波盪壑》如何?還能一聽麼?」
「《波盪壑》?」劉范重複了一句,卻不明白賈詡在說什麼。
&的,《波盪壑》,黃帝??鼓十二曲中的一闕,以一百二十面??鼓激發水勢,波濤滌盪谷壑,故名《波盪壑》。」賈詡嘴角微挑,眼神中難得的帶了幾分得意:「我經過幾個月的冥思,創編了一個只用三十六面鼓的小陣,今日牛刀小試,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劉范兩隻眼睛瞪得溜圓,心頭劇震。剛才的山洪不是意外,而是賈詡用鼓聲激發的?黃帝??鼓十二曲,這個名字聽起很威風,卻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到劉范疑惑的神情,賈詡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站在他身後的郭武隨即傳出命令。過了片刻,鼓聲再起,正是劉范剛才聽到的鼓聲。劉范轉過身,看着身後的山谷,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就在他的注視下,一道雪白的浪頭由遠及進,沖刷着兩崖的山石,撞出一朵朵浪花,咆哮而至。
水中的益州軍驚恐的大叫起來:「洪水又來啦,洪水又來啦——」他們一邊叫着,一邊奮力划水,拼命的向兩岸游去,希望在洪水到來之前能夠爬上岸。一旦被洪水捲走,難免會被水中的石頭撞傷、撞死。就算運氣好,他們也會被卷到下游。沒有了輜重,在大山里跋涉十幾天,他們很可能會被餓死,或者成為山中野獸的腹中餐。
劉范心痛如絞,向賈詡躬身施禮:「賈君,智者仁義為先,請高抬貴手。」
賈詡點點頭,抬起手,手指微曲。郭武會意,立刻讓人用彩旗發出命令。鼓聲一息。山谷間靜了下來。只剩下洪水撞擊山岸的嘩嘩聲。又過了一會兒,洪水越過這段山谷,沖向下游。
&有兩千多人,是死是活。全在劉君一念之間。」賈詡用書卷拍打着手心。神情恬靜。仿佛在與二三知己賞景暢談:「浮屠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高樓。劉君,你意下如何?」
劉范深吸一口氣。遲疑半晌,長嘆一聲:「全憑賈侍中吩咐。」
&君不愧家學淵源,當機立斷。」賈詡無聲的笑了起來,語帶調侃:「對了,告訴你一件事,陛下縱橫大漠,連戰連捷,三天前已經進駐彈汗山,很快就會移師關中。」
劉范的眼角抽了抽,暗自一聲嘆息。
……
一縷陽光,穿過神殿高高的圍牆,照在劉辯的臉上。
劉辯的眼前一片光明。
他眼開眼睛,仰起頭,看着俯視他的神像,看到那神秘的微笑,若有所悟。
他獨居神殿,原本是為了傾聽小獸在神像體內爬行的聲音,可是後來,他似乎忘記了一切,沉浸在一種無法意會的寧靜中,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問,只是靜靜的坐着。
他的心跳像戰鼓,節奏越來越緩。他的呼吸如大風,聲音越來越悠長。直到最後,鼓聲漸漸遠處,風聲也漸漸弱不可聞,識海里一片空明,只有丹田處有微弱的脈動。即使是他現在已經恢復了六識,那絲脈動依然清晰可辨。
他這時才注意到,神像面對北方。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正照在神像的右手上。神像的右手捏成一個環,陽光穿過這個環,然後照在他的小腹上。
貂蟬的本命獸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蜷縮在他的手上,大尾巴蓋住身體,像一個毛茸茸的球。一團漆黑中,背上的那道白線特別顯眼。劉辯將小獸託了起來,仔細端詳着這道白線,發現小獸的鼻端處,白線開始的地方似乎變得粗了一些,原本黑色的鼻頭中央多了一個白點,配合着那條長長的白線,讓劉辯想到了某個東西。
劉辯笑了起來,托着小獸,起身向神殿外走去。小獸動了動,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了舔嘴,一股淡淡的腥味瀰漫開來。這縷腥味很淡,但是劉辯六識過人,確認自己不會錯。他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把目光轉向神像。
在神像的兩腿之間,他看到了一片碎冰。
神像內部有水,還有魚?
劉辯遲疑了片刻,打消了立刻搞個水落石出的想法。天已經亮了,鮮卑人估計都在緊張的等他走出神殿。如果他此刻將神像大卸八塊,鮮卑人難免會有想法。征服者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