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服下離魂丹,魂魄離體而亡,瑞娘按照林凡當初的叮囑,拼盡全力在第二日早上就把謝安的屍首裝入棺槨,又雇了幾個人抬着離開家門,抬到到城外的墓地下葬。
四周的鄰居在幫忙的時候也自然議論紛紛,但瑞娘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把人下葬瞞過楊福,之後到底能不能起死回生,就要指望那位林先生了。
如果老爺活不過來,她一個人也不打算獨活。
棺槨抬到墓地,工人們開始挖掘墓穴,瑞娘和一些陪同的鄰居們在邊上看着,心中惴惴不安又帶着最後的希望。
就在這時,一群人連喊帶叫的從遠處沖了過來。
「不許下葬,給我停下!」
為首的正是胖的像一個球的楊福,身後跟着那名鬼面人。
楊福今天本來打算出去快活一下,沒想到突然得到手下傳來的消息說謝安暴斃,已經抬出城去準備下葬,他自然是大吃一驚,連忙帶人趕來現場。
瑞娘看到這群人出現心裏有些慌亂,雖然早就知道這些人必然回來,但真的到了這關鍵時刻,她還是有些手足無措。
事到如今躲是躲不掉的,只有靠老天保佑了。
「你們又來做什麼,我家老爺人都已經死了,你們還不放過他!」
楊福氣喘吁吁的衝到近前,罵了一句:「我還沒同意,誰讓這老傢伙死的!」
「給我把棺材打開,看看裏面到底是不是謝安!」
身後那群人應聲上前,紛紛抽出佩刀,對着棺材又砍又撬。
「不許動老爺的棺槨!」
瑞娘一半是演戲,一半是真的害怕,瘋了一般衝上去用自己的身軀護住棺槨,阻止這些人開棺。
四周的數十名鄰居也都紛紛上前,開口指責這些人。
「你們這些人是哪裏來的!簡直沒有王法!」
「光天化日之下撬過世之人的棺槨,簡直欺人太甚!」
眼看情勢有些失控,那名鬼面人快走到場地中央,從懷中掏出一面令牌。
「我們是從長安來的官差,這是大理寺度牒,謝安和案件有關,我們要開棺驗明他的正身!」
「無關人等一概退下,否則法辦!」
鬼面人的面具本就駭人,再加上渾身散發出陣陣陰冷氣息,這一嗓子把衝上來的鄰居全都震懾了回去,隨後他一揮手:「把這個女人拉開,繼續開棺!」
那群手下把哭喊的瑞娘拖去一邊,繼續開棺,四周圍觀的鄰居們都是一臉怒意,敢怒不敢言。
不久後,棺材的上蓋被撬開,這些人把蓋子掀去一邊,查看裏面的情況。
「的確是謝安,這老頭真的死了!」
「沒有呼吸,心窩都涼透了!」
一群人圍着謝安的屍體上下檢查,查不出有任何問題。
楊福氣的罵了一聲,衝到近前去,伸手拔出身邊一人的短刀:「我千里迢迢跑來,沒想到白跑一趟,這老頭子,我砍你一刀才能解氣!」
說罷楊福揮刀就向謝老的屍首砍去!
瑞娘心臟狂跳,嚇得發出一聲驚叫:「不要啊!」
這一刀砍下去,老爺假死也變真死了!
就在這時,邊上的鬼面人伸手一把抓住楊福的手腕,攔下了這一刀。
「楊大人,謝安做過太子太傅,朝中還有大量他的舊友,不可辱沒此人屍首!」
楊福氣的罵罵咧咧:「我砍他一刀怎麼了,我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鬼面人心裏直罵楊福愚蠢,毀壞屍體沒有任何意義,如果被傳到長安去,恐怕宰相大人都要被人奏上一本。
就算不說遠的,面前這些街坊鄰居都已經憤怒到極點,你要是再敢公然辱屍,這群人肯定要鬧事。
萬一事情鬧大了,可不好收拾。
鬼面人壓下心頭的火氣,語氣冰冷:「大人請息怒,讓我來查看是否真的死了。」
隨後他手上加力,把楊福捏的呲牙咧嘴,不由自由的手一松,那把短刀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
楊福張嘴想罵,突然看到鬼面人陰冷的目光,頓時打了個寒顫:「你查吧,我不管了!」
鬼面人冷哼了一聲,隨後鬆開手讓楊福退後,之後他俯身把屍體上的白布拉開,查看謝安的屍體。
他伸手探了探謝安的額頭和人中,眉頭緊皺:「氣絕多時,三魂七魄都散了,看來是真的死了。」
楊福在邊上罵了一聲:「廢話,不真的死了怎麼會裝進棺材裏!」
鬼面人沒理楊福,轉頭望向後方的瑞娘:「謝安是怎麼死的?」
瑞娘看出來這個人是最難對付的,強自鎮定心神:「老爺他昨天一天都悶悶不樂,到了晚上的時候,突然拿出一瓶藥吞了下去,不久後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
鬼面人哦了一聲:「服毒自盡?」
本來打算對這老頭施壓,引出他在京城中的同黨,沒想到謝安竟然為了保住其他人自殺了!
鬼面人暗罵自己愚蠢,這謝安當年曾經捨命保太子,那他如今自殺保護其他人自然說得過去。
疏忽了!
就在鬼面人思索之際,楊福轉頭看了看瑞娘:「你這個小娘子,不會是你貪圖這老頭子的財產,故意給他下毒吧!」
這楊福果然是個無賴,說的話把瑞娘氣的滿臉通紅,要不是有人拉着,她就要衝上來和楊福拼命了。
「你這個無恥之徒,我家老爺就是被你害死的!」
楊福原地橫跳:「你來打我呀~打不着!」
楊福在那邊戲弄瑞娘,鬼面人則專心在屍檢上。
他把身子伏低湊到謝安近前,在他的臉上嗅了幾下:「這味道……不像是毒藥。」
鬼面人喃喃自語中,目光在棺材中四下打量,突然伸手拉開謝安腳下的白布,從裏面拿出一隻茶壺來。
他把茶壺舉起,放在鼻端嗅了嗅:「和謝安嘴邊的味道有些像,這茶壺是做什麼的?」
瑞娘眼前一黑,心裏暗叫糟糕,她按照林凡的吩咐這隻茶壺放在棺槨之內,因為這茶壺裏裝着謝安的三魂七魄,不能離開他的身體太遠。
沒想到竟然被這人把茶壺翻出來了!